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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情空·净空(26)

旋又骂自己笨,难道这薄薄的一层车帘就可以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了吗?反而这车厢里躲也没处躲,应该向外逃才是。还来不及后悔,只听外面车夫一声惨叫,我立刻知道事情不妙,手里抓起一旁的茶壶。

果然车帘晃动,那黑衣人一挑帘子就要冲上来,我把手中茶壶的水往他脸上一泼,他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水迷了眼睛,我拉着月梅就从他的身边冲出去,跳下马车,同时无比后悔。就算他们是郑元的仇人,就算我们跟他毫无关系,蒙面的他们会容许有目击者留下吗?我们是必死无疑的——早该逃跑了才对。

“贱人!”那黑衣人只一眨眼的工夫就恢复过来,追向我们。我拉着月梅死命地跑,跑向郑元的方向。既然他看起来还有余裕的样子,那再多一个黑衣人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最最重要的是我和月梅都不懂武功,跑也跑不过他,打也打不过他,被追上了更是有死无生,还不如到郑元的身边说不定他能保护我们。

然而我终究低估了黑衣人的本事,眼看就要跑到郑元身边,身后的黑衣人却已经追了上来,只听月梅一声惊呼,我觉得心口一凉,身子不由一滞。

我低下头,看见一个剑尖从我左胸由后透出,随即锥心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的?!我眼前发黑,身子一歪就向地面倒去。

“小姐——”

“静茹——”

两声尖叫是我昏迷前的最后印象。

第五章 伤惑

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回到了现代,回到了父母亲朋身边,天天上网聊天、看小说漫画、看卡通听歌,好不潇洒自在。[爱^书^者^首^发]可是偏偏又很清楚这是在做梦,真是无比诡异。

这个梦很长,长得我几乎就要以为会一直做下去直到天长地久,却在某一天的早晨突然醒来。

窗外透进点点阳光,洒在仍然阴暗的房间里如同金光点点。我一时间有些迷惑身在何处,然而浑身上下如同被卡车碾过一样疼痛不已,四肢一动也不能动,嘴里喉咙干得几乎就要烧起来。

“水……”我想要水喝,却发现自己只不过发出了一声无法辨认的呻吟。怎么回事?

“小姐,你醒了?!”月梅惊喜交加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无比艰巨地扭动头部,却最终只能挪动一点点。不过已经足够我看清那张憔悴而关切的脸庞。

她瘦了许多,两只眼睛有着又大又黑的黑眼圈,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想问,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小姐,你说什么?”她见我嘴唇嚅动,急忙凑上前来伸过耳朵。

“水……”我再次费力地说着,迫切需要清水的滋润。

“好。”她急急忙忙冲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扶着我做起来,喂我喝下去。

水是冷的,却正好让我干燥的冒火的喉咙得以舒展,我觉得全身似乎都轻松了许多,舒服得差点叫出来。

本想喝完了水再说点话,但一阵眩晕夹杂着倦意又侵袭过来,我支持不住,又沉沉睡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床前多了一个人,是郑元。

他虽没有月梅那么憔悴,脸色却也不是很好,两个黑眼圈也甚为清晰。见我醒来,他跨前一步,欣喜地看着我,急急说道:“你醒了?感觉如何?”

“小姐!”月梅激动地从桌边跳到我床前,垂泪道,“小姐,你把月梅吓坏了,被人刺了一剑,昨儿个才刚醒来又晕过去,我还以为你……”

郑元见她又要哭,忙劝慰道:“月梅,你家小姐不是已经醒过来了么?许大夫昨日不是说了吗?醒过来就没事了。”

月梅瞪了他一下,不再说话,见我要坐起来,忙扶起我,垫了一床锦被,让我斜靠着。

从头至尾我都没能说上一句话,不过多亏了这两人的叽叽喳喳我总算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也想起了那日的惊险,不由打了个寒颤。

月梅眼尖,忙问道:“小姐,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怎么说?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身体比上一回醒过来的时候好了很多,也有了说话的力气,便问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加上昨天,六天了。”回答的是郑元,他端着一碗药,说道,“静茹,快把这药喝了吧,冷了就不好了。”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直呼其名,明明以前都加个“小姐”的。不过目前最大问题不是这个,我瞅着月梅手中的药碗,和那汤勺中黑乎乎的液体,有点害怕。我并不是不想吃药,如果吃药能让我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就算再来一锅我也照喝不误。但这样一勺一勺喂,我就敬谢不敏了。我情愿让它凉一点儿,然后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少受些罪。

“你先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喝。”我说道。

郑元以为我不肯喝药,忙道:“静茹,不喝药怎么好得起来呢?还是趁热喝了吧。”月梅也在一边帮腔。

我哭笑不得,忙道:“我不是不喝,而是想凉一点儿再喝,一口气喝下去才不至于太苦。”

他们两人愕然,对视一眼,月梅无奈地把碗放下了。

“这是哪里?”我看了看这间房,不像客栈的房间。

月梅道:“这是郑公子的朋友家,小姐受伤以后就一直在这里养伤。”

他有朋友在这边?那为什么要去住客栈?我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那真是劳郑公子费心了。”

郑元忙道:“哪里的话,若不是为了我,静茹你也不会受伤,况且这儿的许大夫医术高明,比外面那些庸医强了不知多少倍,让他来治疗你我才放心。”

是啊,若不是因为跟他在一起,我又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刚要说话,又一个人推门进来,我瞧过去,却是一个不认识的青年公子,最多不过二十七八,俊俏的脸庞,桃花眼,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惑人的魅力。身穿锦服,举止潇洒,好一个风流公子哥儿。

他弗进门就笑道:“听说我们郑公子的娇客醒了,真是可惜可贺啊!”

郑元脸上泛起红晕,斥道:“春流莫要胡说,唐突了罗姑娘。”

月梅也红了脸儿,站起来福了福,脆生生叫了一声:“南宫公子。”

我心下有数,看来郑元说的“朋友”就是指这一位了,于是冲那南宫公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多谢南宫公子仗义相助,我们在这里叨饶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南宫公子哈哈一笑,一手搭在郑元肩上道:“罗姑娘别客气,郑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随便住下,要什么只管跟我说,千万别拘束。”

我见两人行为亲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疑惑的眼神看像郑元。郑元会意,忙道:“这位是南京城里有名的‘翠名居’的老板,南宫凌,字春流,我便叫他春流。”

南宫凌笑着插嘴道:“罗姑娘也不必见外,叫我春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