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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朱颜(出书版 )(107)

拿着这份战报,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会给洋人们插手中国内战的机会和借口,而一旦与洋人联手,那无论结果怎样,清政府将永远无法摆脱列强的影响。

必须得自己走一趟了!我暗下决心。

而随着内战隆隆的炮声,新的一年来到了!

时间来到了同治元年。

因为咸丰皇帝死了还不到半年,我也不愿因此多开销国库银两,因此这个新年过得相当简单。过完年后,我便打算轻装前往江南。

话一说出,当场就把奕訢吓了一跳。

“不行!我绝对不让你去!”他斩钉截铁地说,“江南太平军太过猖狂,你以太后之尊,怎么可以孤身涉险?有什么事要做,吩咐他们去做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底下人办事,总是隔了好几个环节。碰上个不能体会上意的,整个事情就成不了。而且像招抚太平军这样的事情,前线的人官职小了,没有临机决断的权力,十有八九会误事,所以我要亲自去一趟才能放心。”我坚持道。

“老七不是已经在那里办这件事了吗?难道你不放心他?”他尽力劝说。

“我不是说上海,我也不准备去那里,”微微一笑,争取李秀成的时机还没有到来,“我要去的地方是庐州。”

“庐州?”他惊讶地反问。

“对,庐州。”我的目标是陈玉成。

看见我的坚持,他叹了口气:“你有什么吩咐,告诉我,我去。”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去!而且你主持着整个大清的政务,你走了,谁来做?”我不许。

他有些恼怒了:“有什么是你必须要亲自去做的?总之你哪儿也不准去,给我乖乖留在京城里!”

我不禁沉下了脸:“恭亲王,注意你的态度!你这是对太后说话的样子吗?!”

他猛地走上前,攥住我的胳膊,怒道:“我不是在对圣母皇太后说话!我这是在对兰儿说话!”

我愣住了,感受着他手心的灼热,渐渐地,软化下来。

“你呀……前两天东边儿的才来警告我,要我不要跟你走得太近,还说你的举动越来越过火呢!你这不是授人把柄么?”我看着他的手,轻轻说道。

他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说:“谁会说我?我怕谁说?如今我是议政王,你是太后,谁敢说咱们?”

“东边儿的敢啊!她手上还捏着先皇授她可以处决我的密诏呢!”我顿了一下,“况且,你不要忘了,大清开国初年,多尔衮是如何的权势滔天,即便他生前睥睨天下,死后又如何呢?”

他一震,看向我:“你会那样对我么,兰儿?”

末世朱颜 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部 中华魂 第二十二章

着他有些尖锐的眼神,我笑着安抚道:“我自然不会 人不会。六爷,其实只要咱们自己不落人把柄,谁也无法对我们怎么 样,对么?”

他叹了口气,抱住我:“可……要我面对着你却不能碰你,那是多么痛苦的事!”

我也是轻轻一叹,回抱着他,无言,只能把话题扯回来:“放心 吧,我又不是一个人去!我准备带上荣禄、小安子、香儿,还有禁军精锐前后便衣保护,再加上那边没有人知道我是太后,不会有事的。”

他轻轻放开我,无奈地说:“总之,你是一定要去了?”

“嗯。”我点点头,“能否招降陈玉成,对我很重要!只有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我们才能顺利招抚太平军。”

如果没有意外,陈玉成困守庐州,会在今年三月被俘身亡,所以相对李秀成的节节胜利来说,身陷险境的他更加容易下手。

我也不能等到抓到他以后才来招降,因为以他的性格判断,如果身为战俘,那是十有八九会“慷慨赴死”来保全“忠义”的。

一旦失去这个机会,我就不得不再跟太平军耗上两年——两年哪!两年时间我能做多少事情?!

他长长叹了口气,只好说道:“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去……不过一定要多带侍卫,而且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要立刻回来,绝对不许勉强冒险!”

他急切而固执地注视着我,寻求着我的保证。我心头一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放心吧,我答应你!”

他紧紧抱住我,喃喃地声音中竟有些哽咽:“兰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

我轻衣简从,仅以一辆马车离开了北京。身边跟随着三人,安德 海、香儿和荣禄,安德海与荣禄互为车驾,香儿与我坐在车中。前后各有数十名禁卫高手随行保护,化装成商人、行脚僧人、贩夫走卒……等等,不一而足。

我们一行人晓行夜宿。终于在半个月后来至庐州城外,此时已是人困马乏,尤其安德海和香儿,长期稳居深宫。何曾试过如此长途跋涉?早已是疲累不堪,住进客栈便不想动了。

我也累,却不敢歇着。如今形势千钧一发,我是分秒必争。当下便命荣禄立刻带人进城,伺机而动。

此时虽然庐州全副武装准备大战中,但仍密而不封,虽然诸多检 查。却并不禁止一般人出入城门。荣禄等人艺高胆大,不带兵刃,终顺利混进城去。

晚上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成功跟先一步潜入城内的细作拉上关系。并即将行动与陈玉成接触。我不由心内忐忑起来。

不论嘴上说得如何气壮山河。我终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对陈玉成的了解也仅限于以前读过的史学家的分析。究竟他是否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种人,其实我一点把握也没有。况且此刻我们毕竟是敌对阵营的人,一念之差,我就有可能丧命于此!

于是我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荣禄回来了。

“事情办得如何?”我紧张地问。

荣禄叩头道:“回太后,已经与贼首陈玉成取得联系,但奴才并未言明太后在此,只是略作试探,观察其反应而已。”

“为何不提?”我听了,又是安心,又是恼怒,心情矛盾至极。

若是陈玉成以为这又是清军招降的一个骗局,或是以为来使分量不够因此忽视,该怎么办?

“奴才离京前,恭王爷曾经千叮万嘱,吩咐奴才务必保护太后安 全,奴才不敢或忘。”荣禄答道。

想起奕訢地担心,我不由深深吸了口气,暗暗叮嘱自己:欲速则不达。 

“好了,你起来吧!这两日密切戒备,等待太平军的答复。另外,别再称他们为‘贼’了,朝廷要招抚他们,他们便都是我大清子民。”

荣禄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应了一声“是”。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满汉之别、正朔之分不是那么好消除 的,一时之间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做没看到。

第二天,太平军处传来消息,陈玉成接受谈判地要求,却要我们进城去。我思虑再三,终究决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