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
苏惊澜的神色淡若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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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审这日,洛云卿提前来知府府衙,准备好一切。
公堂上,赵子隼仍然是那副得意昂扬、目空一切的神色,就连府尹刘大人也不放在眼里。
五个证人一起上公堂,他并不惊慌,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第一个证人是小鱼,她姿容清秀,尚未出嫁。今年上元节,她到街上看花灯,回家时经过一条小巷,路遇赵子隼,被他拖进巷尾,被他奸污。
她看向他,接触到他阴沉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低下头,咬着唇,不作声。
洛云卿蹲下来,看着她的眼,鼓励道:“不要怕,刘大人会为我们做主,定将坏人绳之以法。”
小鱼目光闪烁,惊惧得发颤,“大人,赵……赵公子没有奸污民女……只是调戏民女……”
洛云卿吃惊,“小鱼,你为什么这么说?”她连忙对刘大人道,“大人,不是这样的,小鱼……”
“大人,小鱼说得清楚明白,今年上元节,我只是调戏她,并没有奸污她。”赵子隼扬声道,“小鱼长得清秀可人,我在小巷遇到她,跟她说了几句话,如此而已。在我看来,这并非调戏,不过,她觉得这是调戏,那便是吧。不过,我没有奸污她!”
“大人,昨日小鱼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她争辩道,“小鱼改供词,当中必有内情。”
“大人,试想,一个女子并没有被人奸污,为何要声称被人奸污?这不是很奇怪吗?”他奸猾地笑,“小鱼,你仍是清白之身,是不是?”
小鱼点头。
洛云卿明白了,一定是他威胁她!怪不得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其余四个证人也都改了供词,没有指证他。
洛云卿毫无准备,气急道:“昨日你们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们答应我要指证他的……是不是他威胁你们?不用怕,勇敢说出来,刘大人会为你们做主。”
“大人,她公然收买证人给假证供,大人还不治她的罪?”赵子隼笑得奸诈。
“大人,我没有收买她们,是赵子隼威胁她们。”她争辩道。
“大人,她根本不是谢嫣的兄长,而是洛家大小姐。”他怒指她,猖狂道,“她女扮男装,冒充他人,这欺瞒、藐视公堂之罪,又如何惩处?”
“怪不得本官觉得她有点面熟。”刘大人喝道,“来人,杖二十。”
两个衙差将她推倒,挥起木杖,就要打在她的屁股上。
就在这时,堂外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
“国师到——”
堂内堂外的人纷纷望向外面,一人从软轿下来,雪白鲛绡长袍随风轻拂,三千银发张扬若飞,恍若九天仙人落入尘世,又似一张雪白的纸,纤薄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
所有人都恭敬地屈身行礼,“国师千岁。”
洛云卿愣愣地看他,惊呆了。
苏惊澜走进公堂,步履轻缓,俊美如铸的脸庞冷得似一块透明的冰,清冷的目光随意扫过,所有人都自觉地低下头,毕恭毕敬,不敢直视。
他一身雪白,光华潋滟,似一道极光照得公堂亮得刺眼,令公堂上的凛然正气为之倾倒。
这就是气场!
风华扛着一把檀木雕椅进来,放在右侧,苏惊澜轻然落座,神色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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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冰雪为卿热(七)疯狂尖叫
刘大人终于回神,踉跄着奔过来,惊惧地跪地,“下官拜见国师大人。舒悫鹉琻”
“本座奉旨来听审,你且接着审案。”
苏惊澜的语声轻淡而飘渺。
洛云卿的感觉很不好,此事陛下都知道了,才让苏惊澜来听审。陛下肯定要保住太子的声誉,因此,此案的结局可想而知了。
原先,她捏造流言散播出去,是要向刘大人施压,没想到陛下听闻此事会干涉恁。
当真失策!
是她考虑欠妥!
由于国师坐镇,赵子隼稍微收敛了张狂之气,“大人,洛云卿假扮谢嫣兄长,欺瞒大人,藐视公堂,理当受到应有的惩处。呆”
刘大人为表公允,喝问:“洛云卿,你有何话说?”
“大人,民女假扮谢嫣兄长,是为了替她讨回公道,别无他意。”洛云卿伤心不已,国师自进来就从未看过自己一眼,“若大人要罚民女,民女无话可说。”
“来人,杖二十。”刘大人道。
“大人,国师日理万机,这杖责之事,容后再罚也不迟,还是先审案吧。”风华忽然道。
“风华公子言之有理。”刘大人赔笑道,拍下惊堂木,“你们五人当真没有说违心之言?”
洛云卿做最后一次努力,道:“既然你们上了公堂,为什么放过这坏人?只有指证他,将他绳之以法,你们才不会再受威胁,你们才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一辈子不开心。再者,此次不指证他,往后还有更多的女子受到伤害。”
风华公子又道:“诸人一言一行,神明皆知。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今日做了违心之事,明日必遭神明谴责。”
苏惊澜双目微阖,一动不动,似已入定。
五个证人面露惊骇之色,目光交流了一阵,终究说出自己的遭遇,指证赵子隼。
赵子隼面色一变,略有惊慌。
“方才你们不是这么说的,为何翻供?”刘大人喝问。
“大人容禀,昨夜,有黑衣人抓走民女的娘,威胁民女,倘若在公堂上胡言乱语,指证赵子隼,娘就小命不保。”小鱼道,“民女无奈,不敢指证赵子隼。”
其余四人皆是如此,亲人的性命掌握在赵子隼的手中。
刘大人喝道:“赵子隼,你可知罪?”
赵子隼自然不承认,说她们是诬陷,说自己没有派人抓走她们的亲人。
刘大人道:“虽有六人指证赵子隼奸污,但你们是受害者,且没有其他人证目睹事发经过,此案的确棘手。国师大人,不知您有何高见?”
苏惊澜的死鱼脸像覆了一朵朵的雪花,冰雪之色寒碜人,“本座只是听审。”
刘大人头疼不已。
洛云卿道:“大人,民女有一法,只要用此法,便可知赵子隼是否奸污了她们。”
“什么法子?”
“滴血验亲。”
公堂外响起一阵轰然惊呼。
她解释道:“两年前,李雪遭赵子隼奸污,诞下一女,此女已满周岁。只要赵子隼和此女滴血验亲,若是血液相溶,此女便是他的女儿,容不得他抵赖。”
赵子隼目露惊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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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示公允,赵子隼先与五岁的亲子滴血验亲,他们的血液相溶。
李雪的女儿的血滴入白瓷碗中,他却迟迟不滴血,右臂发颤,眼中满是慌惧之色。
衙差强行将他的血滴入白瓷碗中,两滴血慢慢相溶在一处。
赵子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面如死灰,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