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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有喜(9)

顺利到不可思议地站在大街上,何如初有种泪流三千丈的痛苦无法言说!

“如初姑娘,咱们先去锦福庄取姑娘的四时衣裳,前几日锦福庄就派人来说制好了让去取,可我最近一直没得工夫,正好今天带姑娘一道去,也好试试合不合身,若不合身还得赶紧改。”夏夏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要不是何如初忙着逃,她就不用忙着看,当然就能有工夫来取。

“衣裳,什么时候的事?”何如初就是口袋里有银票也没想着去制衣裳,她现在穿的虽然旧点,样式古董了点,但又耐脏又舒服。

领着何如初往正街上走,夏夏说:“我那日不是量了姑娘的尺则,姑娘不记得了。”

某日洗澡时候的事儿,量的还是衣裳不是人!

“夏夏,锦福庄的衣裳很贵,你居然定四时衣裳,你这是在让我把仅有的一点儿钱花光,然后就是想逃也没钱跑路!”何如初无比悲愤,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奔赤贫,逃跑计划也要泡汤,一文钱难死英雄汉这个她懂。

却不料夏夏摇头瞅她说:“自然不花姑娘的银钱,就您地二百多两银钱顶得什么用,四时衣裳加鞋袜等便是六百余两,您那二百两还是留着平时花用吧。”

何如初知道夏夏都比她有钱,可是二百两的购买力在她看来已经很不错了,听得夏夏花了六百多两给她订衣裳,她心里这叫一个疼。无由得拉着夏夏的说,殷殷地说:“夏夏,以后要是再添衣裳时记得跟我说,你还不如折了现银给我,我还能更高兴。”

待到了锦福庄,一进门小二就热情无比地迎上来,问明是来取订制好的四时衣裳,掌柜的就指派俩姑娘过来了:“何姑娘、夏夏姑娘,请里边走。”

进到里间后不消片刻俩姑娘就推着好几架子衣裳出来,四时衣裳春夏秋冬各一架,鞋袜一架,肚兜丝帕小配饰一架,其实这六百多两还是花得值得,这么几大架子衣裳呢!

“如初姑娘,先试春裳,若春裳合适旁的就不用试,都打着一个尺寸做的。”夏夏说完就把何如初领到春裳面前。

春裳一水儿的浅碧深红、轻黄粉黛,看着就有春天的气息,才试第一套何如初就嫌麻烦了,平时她穿的棉麻裳子随便往身上一套就完事儿。可眼下这些春裳,里三层外三层的多麻烦,试一套就费去一盏茶的工夫。

只不过试出来后夏夏连连称好,何如初自己到铜镜有一照,模糊间看着镜城倒映出来的身形,上是绣着海棠花的窄袖天青裳子,下裙是非常正的朱红织着暗花纹,套着一件在何如初看来是旧粉色的长交领半臂。

“如初姑娘这么穿戴好看多了,瞧姑娘平时穿的那些衣裳都什么色儿,再看看这么一穿多好。”夏夏觉得自己眼光真不错,衣裳样式和颜色都很衬何如初!

只是何如初试过第一套后就不肯再试,夏夏也随着她,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来穿。

“那我去把衣裳换下来,夏夏你在这等我。”

“不必换了,就这么穿着。”

“我是穿男装出来的!”

“公子爷正在对面茶楼里谈事儿,有公子爷送姑娘一道回府,自然事事无碍。”夏夏笑眯眯地告诉何如初这个消息。

又是盛淮南,又是盛淮南……早知道还不如老实待府里,出个毛门啊!

夏夏豪气地掏出四百两银票把余款付清,吩咐锦福庄掌柜把衣裳送到何府去后,就领着何如初往对面茶馆去。到茶馆门口,何如初站住了说:“能不能不去,夏夏!”

可爱的小胖侍女这会儿一点也不可爱,坚定地摇头说:“不行。”

扁嘴,她就知道小胖侍女夏夏是个出卖站友的坏同志。

夏夏略微慢何如初一步,引着何如初往正确的方向去,到包间门外时夏夏规矩地站定后躬身在门边说:“公子爷,如初姑娘到了。”

“进来。”

凭心而论,盛淮南的声音很好听,像春日里阳光灿烂的时候雪消冰融一般,虽带着股子严寒的味道,但整体感觉还是温和冲融的。盛淮南长得也不错,虽然不至于比姑娘家还漂亮,但绝对可以称一句“伟姿容、性恢弘”,是男人该有的相貌气度,如山川河岳,带日月风华。

可是姿容性度都不能遮掩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人何如初惹不起,非但惹不起还躲不起,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看着何如初耷拉着脑袋自门外进来,盛淮南瞧一眼便生笑意,明明是个眼神中时时透着几分傲然之色,明明是个骨子里绝不屈服的,却总是表现得处处低眉顺眼、温恭谦良:“不知如初爱喝什么茶。”

“我对茶没研究!”何如初就是个喝各类饮料长大的,和大部分同龄人一样,对茶这种古老的饮品没什么太大感情。

“夏夏,唤小二沏杯茉莉香片来。”盛淮南说罢指着座让何如初坐下。

待得小二上妥茶,夏夏就退出门外去了,何如初一看这阵仗心里直打鼓,特不是滋味地喝口茶,倒是不苦,香香爽爽的味道,明明没放糖却有股子冰糖味儿,真不错。茉莉花茶让何如初心稍稍放松一点,但一抬头看着盛淮南她的心又紧张起来,立马低下头露出一脸可怜兮兮地惨样儿来。

“盛先生,我虽不明白您为什么被困在眼下境地里,也不知道您身份如何、过往如何,但有一桩我知道,您的人生必不能按寻常人那样稳稳当当平淡渡日,您的生涯必定是天宽地广波澜壮阔,何必因着一些莫明地原因而如此轻忽呢。您这样轻忽自己的婚姻,也等同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同样的您这是拿我的人生来为您的不负责任作出牺牲。我想,我们只是陌生人对不对,您真的不能要求一个陌路相逢的人为您的人生作出牺牲,更何况这种牺牲是一辈子。”所有的症结都在盛淮南身上,何如初知道只有搞定盛淮南她才能真正逃脱眼下的困境。

面对盛淮南,她必需要冷静一些,而不是惯着自己去不费心思考虑事情。在何家,凭着内宅那几个姐妹的智商,她可以淡定无视,但盛淮南这个人她无视不起。

如果说在花期会上初见,何如初让盛淮南觉得生动有趣,再见在何府内时又让他生出几分舒心欢畅来,此时的再次见面,何如初在他眼里已经不是那个只生动有趣的小姑娘。她和他一样冷静而沉稳,虽然还有些不足之处,但足够聪明,甚至行事风格也足以令他欣赏。

单是雨夜过后次日里夏夏回报给他的那张小笺就能让他知道,这也不是个寻常的姑娘,不是人生偶遇便只因恰好就结姻缘的姑娘,或许是可以并肩站到一起的。

此时,盛淮南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只是在盛淮南看来,他要给的机会她并不想要,甚至会断然拒绝。

“你很聪明,若然如此在何府中生活何致眼下困境,是不争还是不愿争,又或是懒得争?”盛淮南没有回答何如初的问题,而是反问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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