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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村正(32)

极夜不信!

为什么他屡次要去亲眼见文童的尸体,他们不让!为什么他质问他们是否认真做过DNA测试,就证明那具尸身是文童,他们一字不答!为什么,他们不再提“玉龙符”案————

极夜知道文童还活着,他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

60

心灵建造了天国,也建造了地狱。

也许,不同的时空,文童和极夜都曾低吟过弥尔顿这句话。他们也都在经历着这句话----

这是间幽静雅致的小书房,里面四壁全堆着书,也没有书架,就那样随意地堆着,成山成海。此时,地面上除了许多摊开的书,还有些散乱的报纸,折叠着的,摊开的,凌乱地就象个废弃的报馆。

靠窗户旁有个简单的小沙发,一个女孩儿窝在上面,她双手抱着脚踝,头枕在椅背上,面上覆着张已经发黄的旧报纸,

“三小姐,您该吃饭了,”一位老人双手端着张餐盘立在一旁,

“不吃,”女孩儿动都没动,报纸下只传来冷淡的一小声。老人无奈地只摇头,

“早上都没吃,现在又不吃,这怎么行---”老人弯腰张罗着,将餐盘小心搁在女孩儿身侧的扶手上,“多少也吃点儿吧,今天有您最喜欢吃的---”

“我不想吃!”“啪!”扶手上的餐盘突然被掀翻,精致的青瓷碟碗摔碎在地上。

报纸掀开后,终于露出了女孩儿的脸:齐耳的短发,整齐的一排刘海下是一双象夜空中星星一样深邃明亮的眼睛,此时,里面写满了惊措!

文童也没想到自己不耐烦地一掀翻报纸竟然连餐盘也掀翻掉,她根本不知道餐盘就在手边----

老人也是一时愣在了那里。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小姐食欲非常不好,情绪也不稳定,有时候一整天她都不说话,有时候又无缘无故就发脾气。其实,三小姐性子虽冷淡,可也还算平和,平时有时甚至象个小孩子糊糊的,这几天确实反常。

女孩儿愣在那里看着老人,她知道老人想什么。文童有些委屈,又有些恨自己。她这几天是不对劲,爱乱发脾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就是这样无缘无故地心里躁,有时侯又懒洋洋地什么都不想做,----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各儿这是怎么了?

可掀翻这餐盘----文童闷闷地蹲下来,去拣地上的碎瓷片儿,----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象个做错事儿的孩子,文童一点点儿地想要归持这摔碎一地的----可,老人已经慌忙迎上去,“使不得,使不得,三小姐,小心割着手---”

文童摇摇头,轻趴开老人的手,“我来吧,是我摔碎的,”嘴里嘟囔着。老人只能没办法地小心谨慎地搁旁边看着,这三小姐性子也倔着呢,你劝不动她的,

文童一点点收拾好,又随手忽开报纸将地上擦干净,“郝伯,我马上就下去吃饭,对不起。”盘子端在手上,象个认错的孩子诚恳地望着老人。这才象正常的三小姐,老人接过盘子直点头,“好,好,我马上去准备,今天真有您最喜欢吃的---”老人高兴地出去了。文童回头又看了眼沙发上她刚才遮着脸的报纸,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文童食欲确实不佳,她确实最喜欢吃“麻婆豆腐”,可今天吃起来依然没味儿般,人精神也蔫蔫的。

心不在焉,筷子没劲儿地挑着饭粒,不由又想起刚才看的那张旧报纸,

报纸是香港八十年代的一张旧刊,报道了一篇云南一个女孩子因为携带毒品过境,被判处了死刑。报纸上还刊登了女孩被绑赴刑场时的大幅照片。文童见着那女孩儿的模样很震撼。

照片上的女孩儿年轻美丽的让人惊讶:端庄秀美的脸庞上一双星钻般明亮的眼睛,小巧而挺直的鼻子,紧闭的双唇。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也许因为是黑白照片,也许因为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袄棉裤,映衬着她的脸色显得苍白。她被绳索五花大绑着,脚上戴着脚镣。她身旁“簇拥”着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是那么地小心翼翼,就象捧着一个精美的瓷器。

最令人难忘的是女孩的表情,平静的就象深山里的一泓静静的潭水。她好象不是走向死亡,而是走在回家的路上。

文童心里空空的,又象闷着难受。她记着了照片旁的一行小字,是人后来手写上去的,

“有时候,破坏一件美好的东西比得到一件美好的东西更可以让有些人得到快感----”

是谁的心情?

只是,文字太残酷。

61

“您知道,这段儿我们相当艰难——”

空中氤氲着书卷幽幽的香气,阳光从百叶窗中探头探脑的进来,细微的灰尘在空中波动。书桌对面,一个男子端坐在沙发上,低低的声音里尽是小心与无奈。

他叫张原,是螭吻家族的二号人物,平时耀武扬威的主,现在踏进这地界儿也不得不把姿态放下最低,谁让如今是这样个形势?

什么叫做“隔岸观火斗”?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童家两兄弟算是做全了。螭吻家族牺牲了一员“虎将”,本想狠狠折了椒图家的气焰,可两家窝里斗的欢,谁想到最后会让囚牛家族拣了最大的便宜?他们这半年起码已经收了两个家族的半壁江山!掐地他们真没多少水喝了————这不,最近,螭吻家一向活跃的毒品交易也被限制的吃紧,好容易美洲有个大动作,可正好碰上美国大选,北美查的那个严,螭吻家的动脉都被掐死了,只能求助囚牛————童家在北美的势力可是根深蒂固————

张原也很窝火,他低三下四已经说了不少了,可,那边窝在转椅上的男人————那张脸着实让人赏心悦目,甚至迷醉,可是他那态度————他一直懒洋洋地靠着,眼睛迷人的半眯着,手里把玩着一颗扣子,哪里在意你说什么?

可,你能怎样?你现在进得了他家的门都是幸运的,童夏这半年真是难得见得着人,他哥童满更是深居简出————张原只能搁那小心的候着——-

童夏确实听得无聊,手里盘着那颗扣子,想着些别的事儿,到让他心情还好些,

这颗扣子是文童的,是那件红色裙子上的,童夏永远记得那件裙子。那是他们在几内亚,两个人迷了路,身上干粮也没了,碰着个几内亚小男孩,黑的只剩眼白是白的了,跟他问了半天路,小孩戒心真重硬是不说,只见文童那傻孩子,————童夏至今想着当时文童的神态,都会入迷————她一把竟然扯下自己胸前的一颗小扣子,又提哩下自己一根头发丝儿,认真凑到小男孩儿面前,用发丝卷住扣子缠地乱七八糟,握在手心里,双手使劲一拍,再摊开双手,头发丝儿啊,扣子啊,什么都没有了,竟然柔柔的掌心里只剩下一颗青豆————信她的邪吧,谁知道她怎么弄的,小男孩儿却是彻底被摆平了,带着他们回了村庄。童夏那天晚上抱着文童缠着她玩了一整夜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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