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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村正(21)

“说————说!他告诉你玉龙符在哪儿?!”童夏尽管身体已磨折极限,可从刚才滑落山下,他们三人的注意力全没集中到自己身上,他已经自我做了些调整,不过,刚才已经拼了劲朝小虎投掷了一枚隐藏在身侧的匕首,那是听见小虎的张狂激怒的————这时能制服这个小警察已经是极限了,————童夏只在心里计算着,魑衡他们快来了,再僵持一下,他们快来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他————你放了他,放了他!”一连串促不急防的变故已经让文童————不堪重负,她,真崩溃了。文童举着枪,流着泪,愤怒着,又象哀求着,语无伦次————“玉龙符在哪儿?唔——-”童夏突然只觉颈边一支纤细的针管狠狠地插入,那个女孩儿竟然————文童慌乱地看着自己竟然不顾一切地扑向童夏将手里一直捏着的针管插入他的颈侧————男人愤恨的眼睛在她惊慌的注视下慢慢闭上,他的身体从极夜身边滑落下————“极夜!”文童刚过去扶住处在昏厥中也在下滑的极夜的身体,却觉脑门后一阵沉重钻心的闷疼!————文童在陷入一片黑暗前,只听见声声焦急的呼唤——“少爷!”

也许,真正的地狱之门此时才真正打开。

34

“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中国共产党,忠于人民----”

又是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又是那嘹亮的声音----文童呢喃着,睁开了眼。

入眼,尽是无际的黑。这种腐朽又纯粹的颜色压向文童的心底,有种在葳蕤中失去方向的迷茫感。

“极夜,”文童尝试着唤了声。喉间溢出的声音如此嘶哑,文童这才发现自己的唇干涸的多么厉害。

没有回答。仔细听,耳边甚至没有生气。文童宁愿相信此时这无望的黑暗里只有自己。

“英勇是一种力量,但不是腿部和臀部的力量,而是心灵和灵魂的力量,这力量并不存在于战马和武器的价值之中,而是存在于我们自身之中。蒙田。”

“要无畏、无畏、无畏。记住,从现在起直至胜利或牺牲,我们要永远无畏。巴顿。”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鲁迅。”

文童一直没有动。只要醒着,她就睁着大眼注视着这空盲的黑,口里不停呢喃着,关于勇敢,关于信念,关于光明,甚至一遍又一遍的背着她入警队的誓词,————睡过去,又醒过来,依然黑暗,依然呢喃,即使全身已经僵硬如铁,即使饥饿,寒冷,疼痛,已经让她生不如死。

“嘶——-”是钢铁间摩擦的尖利之声。终于不知过了多少天,在文童虚弱的眼皮间已经禁不起光明的照耀,她见到了一丝光明逐渐在眼前不断扩大————

“把她捞上来!”

文童感觉自己的双肋下有如被两根铁夹夹起,逐渐悬空,直到阳光煦暖地照满周身,后又突然,————狠狠下坠!身体重重地摔下。

文童自知自己多么象一片无依的落叶,碾碎在这温暖的阳光下也不无可能,她依然不想睁眼,眼睛是魂魄直接的感应者,她希望自己的身体即使受到再严重的伤害,灵魂也能保持清明的纯粹。

是的,身体在继续受创。她被人狠狠拽起肩头的衣角,象拽一件无生气的货物拖在地上一路行了好久。那种碾碎一切般的疼痛————文童多想哭,可,此时,连泪水都那么稀有,她有好久没有喝水了?这干涸的身子,这无力无望的一切————

她被人拎起衣角重重抛进一块冰冷的铁皮。“呼呼——”是直升机旋翼飞速旋转的声音。

不断灌进的刺骨冷风更摧残着文童薄弱的身体,她再次陷入无知觉的黑暗中。

惊宠,虐宠

惊宠,虐宠

36

青春不是桃面、丹唇、柔膝,而是深沉的意志;青春是生命的深泉在涌流;青春气贯长虹,勇锐盖过怯弱,进取压倒苟安————

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囚室想起这样的明媚的诗歌,陶奇自己都觉得好笑,可惜,看到被铁圈缚住双手象耶苏受刑般吊在囚架上的赤裸男孩儿,陶奇觉得想起这首诗歌很合适。

这孩子,很漂亮,确实“桃面、丹唇、柔膝”,该是个尽情享受青春的年纪吧。他选择成为一名匡复正义、除暴安良的执法者,一定也是从小的立志,可当初英勇无畏的梦想里,会有这样的落魄虐难吗,显然不会有。

看看这满身已经溃烂分不清皮肉的痕迹,乌黑,扭曲,————他们唯一没有碰他的脸,因为童夏想看到他完美无缺的脸庞上每一个表情,屈辱,痛苦,绝望,愤怒,恐惧————

这孩子,也是有骨气的。他醒过,只是紧紧皱着眉头,纠结在一处就象永远不可能被解开的结,那是刺骨刺心的疼给他的;他会小口粗重的啜着气,会死死咬着那已经干涸地仿佛不会再流出血的唇,可,绝不出一声;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可醒着,就会倔强地睁着,想看清里面是什么,却,什么也看不清,有时太复杂,有时又,太空洞————

他怎样又配不上塞缪尔的那首诗呢?这是个美好的孩子啊,可,他碰上了童夏。

陶奇淡淡地移开眼,甚至惋惜般地轻轻摇摇头,再无暇的天使开罪了恶魔,就不是只能用“死”来解脱了,何况,这好孩子伤害了这只小恶魔。

摩挲着下巴,陶奇将眼光瞥向了那边小沙发上,啧,恶魔沾上了毒品,只会让他的毒性更强烈吧,那又是一个怎样妖冶青春呢,

如果说刑架上这个男孩儿的美只属于天堂,那那边那个,他的美在天堂,他的美在地狱,他的美在人间,————谁能抵御?

毒品让他的身体虚弱,他从小又畏寒,这里潮湿的空气他也承受不起,盘腿象个破碎的孩童紧紧裹着厚重的棉被,脸庞苍白地带着病态的嫣红,有种虚幻的古典美,眼睛里,如同百合花一样的洁净,有一种未经尘世浸染的沉静,美地惊心。

他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一架躯体,没有喜悦,没有满足,没有任何情绪。他有时会因寒气而咳嗽,旁人即会为他递上一杯热茶,青瓷杯中缭绕的轻雾会更加模糊他的面容,那种漫不经心的眨眼,有如春天里懒散的阳光,动人柔软,却能让人不由自主联想起猫在玩死老鼠前的情态,他在斟酌,又象在等待,————等待什么呢,————谁也猜不透。

童家这兄弟俩,俱不似人间子女,——-冰下的火焰,海底的已故遗骨,雪中的玫瑰,绝痛中的妖刀————陶奇觉得任何极端、诡异、复杂都不足以形容这哥儿俩。作为囚牛家族的“顾问”,陶奇已经学会不再去揣度他们任何一个的想法。

(确实是要开虐了,不过,武汉突变的冷空气先“虐”了我一把,也可能最近吃“周黑鸭”太多,我喉咙上火发炎相当严重,又有些小咳嗽了,咳,要早休息了,今天写这么点儿确实对不起人,明天再加油吧。另外,上章四个字确实不是有意晃点大家,是我想搞个分卷,可又不懂排版,干脆就这么隔着了,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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