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石榴裙下(436)

关漫猛地抬头,“六哥!不是这样的!冬灰对你肯定也是有感情的……”

声咽轻轻点头,“我知道,她是个心很软的孩子,就算有这样的起因,久了久了,肯定有感情。她给我打电话来,每次都说好多话,我只应两声,她也乖,挂了电话,挂前总说,声咽,我好想你……关漫,你知道么,我心里其实也在说,冬灰,我也想你。可是,一有这个思念的念头,我就觉着像犯了好大的罪,就会觉得自己放纵到害怕的地步……”声咽已经泪流满面了。像他这样的男人,估计也就到了这种彻底看得到结果的时候,才会如此袒露自己吧,是一种释放,也是一种完完全全的正视自己……

“之后,是我放弃了她,我选择了放弃她,所以,这时候也谈不上什么后悔了,”声咽又抬手轻轻抹着自己眼下的泪,“关漫,我不是有宿命观,只是这还是跟个人的性格有关,你比如说小步,六哥不是那么无情的人,眼见着小步迷恋着冬灰为了私利还非得拆散他们,你也知道,冬灰这孩子很有个性,对人,其实她眼里是揉不得一点沙子的,能入得了她心的,一定在某方面有她认定的‘强’,首先,她欣赏他,说不好听。得拿得住她。小步,着实还是太单纯了,往后走,冬灰本就养在高处,小步要愈迷愈深。加之他那莽撞的心性,出事也是迟早。要冬灰心里有他,小步还算值得,问题是,关漫。你心里也清楚,冬灰这一直心里对小步是那样的感情么,只怕真到小步无可自拔的时候,连累了冬灰也……这是从冬灰这方面说,再从局面上说。小步着实不适合长呆在京城,就算父亲有偏爱护得着他一时,能护得了一世?这几年来,我不是没有着意培养他,也指望着养好他的性儿,不说一定得有多少城府谋略,至少,处事谨慎,且思且行,可是。你也看到了……”声咽撑着额头轻轻摇了摇,“也许我确实悲观了点,我只是担心我如果不济了,小步得蒋仲敏这层关系护佑着,还能给他继续成长的时间……”

“六哥,”关漫也放下筷子,两手交握放在了自己身前桌上,也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你着实是一片良苦用心,但是。还是忽略了人的情感对他们成长的作用。你看窄了冬灰,她虽然很难入心,那是因为她的家世出身造成了她对人防备心重,看着和善,其实不易亲近。可是冬灰毕竟心善,甚至可说,她有一份大爱,你对她好,她会用百倍回报。冬灰是捂得热的,只要有耐心。只要真诚。她眼里是揉不下一点沙子,可那有时甚至都不关乎她自己,冬灰心里有杆秤,她知道她能包容的下什么……六哥,你也看浅了小步,虽说他确实一直不见长进,着实也是父亲、我们给了他太少的挫折去磨砺他。小步有他的韧性,他也不缺少见识,单纯的个性对某些事情有时候也未尝是我们能够敏感洞悉到的,你看看这些年。咱们经历的暗潮汹涌也不少了,总怕他出大事,可临了儿,每次小步都还能抽身自保……这次,在内蒙,我估摸着,除了小步对冬灰的感情造成了他对蒋嫚的‘过分用心’,难免,也有四哥的助力,这确实是他短板的一面,但是我也相信,吃一堑长一智,小步会迅速成长起来,有他的一面担当。所以,六哥,你真不必再有这大的心里负担,再为你自己活活吧,”关漫握住了他六哥的手腕,重重的,“哪怕你要去找平和、宁静。也是为你自己,是你真正想过这样的日子,不为任何人!”

声咽手覆上弟弟的手背,拍拍,又拍拍,一时,真是有万千的言语无法出口,

父亲说的没错,

此生,他有这两个对他真心相待的弟弟,福气,已经是很大的福气了……

“关漫,我知道你为了冬灰估计现在也想好了一切,对你,别的。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你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六哥只惟愿冬灰一直都好好儿的,这样,你也会好好儿,不会……”

声咽也握住了弟弟的手背,

他话没有说完,

可是他心里明白,

关漫以前没有弱点,

现在,

冬灰是他的全部,

万一冬灰有个三长两短,声咽知道,关漫的决绝会不容他自己独活……

这对兄弟如此促膝交心,心中虽然伤感,但是,毕竟,当话儿都说开了,反倒有了更放松的豁达,更亲暖的人情味,

咱们不把全部的功劳都给小冬灰,但至少,她也贡献了她一小部分“粘合剂”作用,

想想当初,这货初来京城,想着还是奔他老萧家作乱而去,

这会儿阴错阳差,面上看,老萧家人离身孤,可,大部分人心都在变暖变得接人气儿是不争的事实吧,这也未尝不是她功德一桩啊……

☆、4.178

“关漫!”

关漫回头,见五哥笑着快走几步过来,

关漫浅笑“五哥,”

碎子环上他的肩头,两人并肩而行,“跟你讨个好东西,有真品,我买,考工坊的,我也一分不少算给你。”

关漫还是那么浅笑着,不紧不慢,“五哥这说的哪里话,只要我这儿有,你尽拿去玩儿就是。”

碎子扭头看着他,眼里都是真诚。“关漫,五哥以前有些事是瞧偏颇了,你别介意,今后有什么需要,像你说的。只要我这儿有的,也一定不吝着。”

关漫只是淡淡笑着,没接这话儿。

如今,六哥出家,小步远在内蒙,看似,他们这条线是彻底垮了,倒显得他这个老七孤孤形影孑立,来可怜他了……关漫心里冷笑,真还犯不着这样。本就不是一根绳儿上拴着的蚂蚱,再怎么套近乎,也吃不到一锅里去……

碎子心里倒是在叹气。声咽这件事上,碎子心里的愧意是抹不去了。他也知道间隙已深,真要挨近关漫,关漫一时也决计接受不了的,碎子只能想,我竭尽所能吧,不能再叫关漫也出了差错,下边儿,就这么个弟弟了……

“什么好东西,说说,”关漫还是引野棉花上说,

碎子也面上放轻松,

“‘宝腾’,你该听说过吧。”

“乾隆爷那把宝刀?”

清人为马背民族,对刀尤爱,至今都很容易看到皇帝佩刀的图像。康熙到乾隆一百多年时间里,宫廷造办处没少为皇帝制造精美的宝刀,有案可查的达数百把,按古代编号,颇显历史上的庄重。

这些宝刀,宫里留了些,弘义阁西庑藏着。清末民初的社会动荡,不少宫中的宝贝遗散。大多不知所终。这些年天朝文物市场的火热,让沉于湖底的大鱼翻了出来,“宝腾”乾隆宝刀即为一条“大鱼”。此刀为乾隆佩刀,天字十七号;据档案记载,乾隆御制腰刀九十把,此为其中之一。只是不知何年何月从宫中失踪。

“正是正是,就是它,我听说它去年是拍回京城了的,你有信儿么,”

上一篇:妻定神闲 下一篇: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