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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送花给我(55)

“有多远你滚多远!”

徐千默忍不住笑起来,莫卿和陈嘉也放松许多。无法融入进去的孤立感令夏续烦躁,腾的站起身,拽起莫卿往外拖:“我们该回学校了。”

莫卿被他扯着往外走,回头望去,和林今桅的目光在空气里短暂地相遇。然后,她回过头去跟夏续离开,他也收回目光,露出自嘲的笑容。

这样的时光,大概如赖子所说,再也不会再有了。

***

高三走廊上触目惊心的大红色倒计时数字越来越小,天气越来越炎热,气氛越来越紧迫。

赖子提前退出这场真人秀,留下来都是不能放弃这次机会的人。考大学本身只是一件小事,不知何时起,被镀上了一层又一层灿灿的金光,努力想要将人眼全都晃瞎。

莫卿已经很久没有连续睡五小时,每天要面对铺天盖地的题目,书本每看一遍总能发现新的盲点,只能无穷尽的钻进去。

这世间繁多各样而长久的蛰伏、隐忍和挣扎,多数不过是为了最后一刻的荣光。

无论是一早等着看笑话的夏父,还是那些在背后戳自己和母亲脊梁骨说闲话的人,都一定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她比任何人都要谨慎小心,因为从来都输不起。林今桅是最大,也是唯一的例外,让她曾产生能够侥幸的错觉,然后被现实狠狠地按到冰水里看了个透心凉。

徐千默和她垄断第一、二名,甩后面的人几十分,连比都没人敢跟他俩比。

她这样的拼命,夏续只能想到唯一的解释:她忘不了林今桅,试图这样折磨自己来报复夏续。

林今桅是死死地黏着在夏续身上,厌恶至极又终身无法摆脱的一堆垃圾。

随着温度逐日升高,高考作为人生某个阶段的最终审判,轰轰烈烈地来临了。

全市学生被打乱顺序,混杂地坐在考场里,周围难得能遇到相识的人——从这点上来说,或许林今桅和夏续之间,当真存在某种孽缘。

上午场时,两人互当空气。

下午考生们沉默地在座位上等待发卷。林今桅趴桌上装死,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迟疑着朝门口看去。

“不好意思,老师,我弟弟的药放错到我那里,他有点中暑。”莫卿将手中药瓶递过去接受检查。随即转头,视线与林今桅相接触,她毫无准备地愣在那里,半晌回过神,匆匆转身离去。

夏续从老师手上拿过药瓶,道谢之后回座位。经过林今桅身旁时略停了停,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林今桅,中午我还和莫卿说到你了,笑得差点被呛到。你怎么这么可笑?”

林今桅想,怎么就没呛死这两个混蛋。

正式开考的铃声响起来了,夏续回到座位。

广播里说的东西全被高温扭曲掉,林今桅捏紧手中的笔,想听清英语听力的内容,却徒劳无功。越烦躁,就越发什么都听不明白。叽里咕噜的都是些什么鸟语?!

手中一用力,铅笔在答卷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印记。那样深,像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痕。

监考老师疑惑而警惕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看什么看?!

这样的视线令林今桅觉得更暴躁,勉强逼迫自己在身后晃晃悠悠的风扇所带来的暖风中冷静下来,以愤恨的眼神盯着满卷子的字母。

“老师!”

身后夏续突然出声,打破了考场内只有沙沙写字声的安静。

监考老师忙走过去:“什么事?”

“能把风扇关掉么?”夏续指着自己头顶上的风扇,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觉得冷。”

林今桅猛地回头,骂道:“冷你妹夫!你不是中暑了么!”

“这位同学!”监考老师严厉地朝林今桅斥责,“转回头去,不准吵闹,否则算作弊论处!”随即又回头,打量一下眉眼软弱的夏续,缓和了语气,“但是……”

夏续咳嗽几声,表情更为难:“而且它在我头顶上晃悠悠的,我觉得很紧张。”

高考时,只要不涉及作弊,其余都会以考生为最优先。且高考生的心理压力非常大,监考老师都明白,因而同意夏续的请求,关掉了他头顶的吊扇。

周围其余考生也有苦难言,可有林今桅吃瘪在前,只得强忍下来做卷子。

而林今桅越做越暴躁,抬手一抹满脸的汗,背上也洗了个澡似的浸得能拧出水。他最终忍无可忍地将铅笔一摔,扯过自己的卷子揉成一团,起身回头用力朝正在低头做题的夏续脑袋上狠狠扔过去:“你满意了?!”

全场师生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林今桅哐啷咵啦的扯开椅子一摔,指着黑着脸走过来的监考老师:“你不用废话,爷我不考了。”说完他推开老师,出了教室。

老师愣了愣,才想起回收林今桅卷子:“……大家不用管,继续答题……”

夏续抬眼望着林今桅的背影,像一头落败而逃的野兽,那么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他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地扬起了弧度,露出了一个灿烂之极的笑容。

他就知道,自己有那个本事,能玩死林今桅。

***

半个月后,高考成绩出来了。

徐千默毫无意外考取了全省状元,成为学校头号英雄。只是他与莫卿通电话时语气十分无奈,原来各个重点学校都找上门,全家人各有想法,把他闹得恨不能立刻人间蒸发。

听着她善意的笑声,徐千默犹豫之下终究问出口:“那你打算怎么办?”

与他的风光得意相比,同样被老师寄予了无限希望的莫卿惨遭滑铁卢。她前三门的成绩比之徐千默不分上下,然而最后一场惨不忍睹。总成绩比起夏续都差,当然和寻常人比还是不错,报考一本也没问题,不过与她心中的估值相差甚远。

莫卿淡淡道:“我已经选好了外地一所大学,是一本,环境也不错。”

多亏了那位秦教授,他颇欣赏莫卿,见她一心要去外地,便介绍她去老友所在的外地一所大学。比不上她的目标,事到如今也没有反对的资本。

夏续与她填同一所学校,单凭他的成绩倒没问题。

“我以为能继续和你做同学。”徐千默顿了顿又叹,“不过说起来,你最后一场考试确实也……状态跌得有点过分。”

他的语气里略有试探,被她巧妙地避开,心照不宣地说了两句便挂断了。

她坐在书桌前发呆。客厅里正热闹非凡,全都是夏家的亲戚,听闻夏续考了重本,前来庆贺。

席间能说些什么呢?无非是说莫卿比不过夏续,平时还有脸一副自以为清高的样子。嫁了有钱人的表姐都舍得下血本了,结果证明不过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没考过他家夏续就罢了,还是找后门才能和夏续勉强挤进同一所学校。

嘎嘎嘎嘎,一万只鸭子在合唱。

背后的门被人打开,她连头都不想回。

“我给你留了些饭菜,你吃点。”夏续将碗筷放到桌上,“我爸的话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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