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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送花给我(11)

“让开。”

“哎呀你别推!我还没问呢!”马尾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激动地说,“那你俩关系好不好?林今桅在家里也跟在学校似的么?为什么他要叫你姑啊?你俩不是年龄一样大么,他平时怎么叫你……啊谁啊有病——”当她注意到周围热闹人群兀的安静下来,已经是被人扯着后衣领往后拉开的时候了。而她不耐烦地回头一看,也自动闭嘴了。

“那个……咳,你又回来了啊……”同学中有人讪讪地说着,只想缓和一下气氛,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很容易令人理解为对林今桅的排斥。

林今桅面无表情地扯着马尾辫的衣领往后一推,一双眼睛闪烁着阴森森的寒光,定定地盯着莫卿看。

莫卿咽了口唾沫,嗫嚅着解释:“我没……”

林今桅截住了她的话,忽然笑得一脸灿烂——其表情转换之迅速,甚至没让人回过神来,只听到他声情并茂地说着:“我和她感情当然好,不然怎么会特意让我爸把她从乡下接过来一起读书咧。”顿了顿,又说,“别看她一声不吭多乖巧的样子,和我配合起来那叫一个狼狈为奸狼亲狈友,大家都一条道上的人,惺惺相惜嘛,怎么能不好。”

莫卿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警告别人她是个有心计的人,只不过他的成语也用得实在惨不忍睹,哪有骂别人的时候一起把自己顺进去的……

他从抽屉里扯出书包往肩上一搭,转身时自然有人避瘟似的排开一条道儿让这位远近闻名的混混头顺利离开。这样的惧怕和嫌恶的气氛低调又明显,林今桅习以为常,嗤了一声,走两步又停住脚步,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莫卿一眼,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莫卿一直被同学追问和林今桅的关系。虽然也抓住这个机会,颇为顺利地和大家熟络起来,然而接连几天都这样实在也吃不消。

好不容易放学,她赶紧背起书包闪人。走出教室门了还能听到同学什么都没打探到的抱怨声音,莫卿无奈地叹气,一抬头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对不起。”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对方笑得温和,她依稀记得似乎是班长,和林今桅是截然不同的人,“你没事吧?”

“没事,那……我先走了,明天见。”莫卿生怕身后的同学再围上来热情地说要跟自己一起回去,实则是为了继续打听林今桅的趣事——见鬼了!她能说什么趣事?说她晚上和他打一架还是说被他装鬼吓她?

说完她逃也似的就跑了。

男生走进教室,敲了敲黑板:“自己说说,哪次转学生没被你们吓到?知道的是你们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吓唬人。”

他自然知道班上这群人,都没坏心,只不过是学校里出了名能闹腾的,没一个让人省心。

“都散了都散了,放学了还不走?这么爱班的话,等下的卫生——”

他话未说完,下面一阵哄堂,半分钟之内撤了个干干净净。

徐千默哭笑不得。

而此时的莫卿则是真正欲哭无泪。

她站在校外小巷角落里,贴着墙站,看着混混将自己书包里的东西往地上全倒出来。除了课本、文具外,没有半点多余的东西。

“我靠!你钱藏内裤啊?!”

见从书包里搜不出什么,混混骂了一声,伸手扯莫卿:“把钱拿出来!”

“我没钱。”莫卿由着他们几个推攘自己,也不反抗,只是越发抿紧了嘴角,“我只带车钱出门,刚才已经给你们了。”

“一块钱你以为打发乞丐啊?!”浓妆艳抹的女人把硬币往莫卿脸上一扔,“小妹妹,姐姐可跟你没时间玩下去。”

我还没时间跟你玩呢,今天作业很多,还要跟安雯去医院照顾林父——他前两天生病入院,身为儿子的林今桅压根没露过面,连电话都不肯接,只能靠家里几个女的轮流照顾。

“我真的只有这个。”莫卿蹲下身去捡硬币,被女人一脚踩到了手背上。

她吃痛地低哼一声,抬眼愤怒地瞪向踩自己手的女人。

与莫卿视线接触的那一刻,女人没有来由的感觉心虚。然而很快就将这莫名的情绪压制下去,将皮鞋踩在莫卿的手上重重磨了磨,挑高眉望着她因为痛楚而皱起来的眉头:“瞪什么瞪?作死啊!”她示意旁边的人把地上的硬币捡起来,朝莫卿道,“看在你是今桅亲戚的份上,这个硬币我就暂且当见面礼算了。明天再这么寒酸,那也就别怪我不给面子。当然,你可以选择去找老师,不过那之前随便找个人先打听一下,我Lan姐在这片是什么地位,以后你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女人极长且尖锐的指甲从莫卿脸颊上划过,似乎下一秒就会毫无预兆地用力划下去:“另外卖你个生存规则,想安生点活下去就少惹今桅。作为等价交换,记得明天带钱。”

莫卿咽口唾沫,点了点头。Lan姐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领着两个小啰啰扬长而去。

莫卿心如乱兔,瘫坐在原地泥土上,左手缓缓覆上适才被Lan姐狠狠踩过的右手手背。这只手被踩得通红,直到现在仍旧发颤个不停。周围过路的中学生们会朝她投来同情目光,然而始终也没人打算过来询问一声。

从他们的惧怕当中,莫卿确信了那个所谓Lan姐说的话是真的,她似乎确实在这周围很有名声。那么,她所说的其他的话也是真的咯?

林今桅……

从那个Lan的话里很容易分析,这件事跟林今桅脱不了干系。自己一点都不出彩,毫无理由刚转来就被这种大姐头盯上。唯一的解释就是林今桅——是他捣的鬼,他以为自己在学校里有意说出二人关系,所以采取报复,又或者是他根本一早就计划好让她没好果子吃。

她想起了他对自己笑得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条只会乱咬的疯狗!她在心里啐了一口,慢慢爬起来,捡过被扔在地上的书包,拍了拍尘土,将书本和文具收拾进去。

唯一的路费被拿走了,她只好走路回家。

好在初二放学早,又在盛夏时候,天黑得晚。莫卿沿着繁华的大街,不慌不忙地走。她只记得乘坐的车次及大致方向,于是便一个车站一个车站地走,跟着要坐的那趟车离去的路线,走到岔路口时候则站在原地等着下一辆公交车过来告诉她选择。

随遇而安的态度,是岁月教给她的智慧。

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立刻如人愿的,那么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蛰伏下来,安静地等待着时机。

她走上天桥,一隅围着一大群人,叫叫嚷嚷的煞是热闹。她隐约听到‘将军’之类的字眼,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看到了冤家。

那个害得她走到小腿抽筋,而且还绞尽脑汁想着明天该怎么应付勒索的罪魁祸首林今桅不就在人群中嘛!他倒好,校服的短袖被卷着当成无袖,领口三颗扣子全都解开,裤脚也一上一下地卷着充当半截裤,踩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双人字拖,嘴里咬着烟头大声吆喝,浑身上下冒着“我是无业小流氓”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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