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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29)

“随便吧。”她无精打采地说。现在心事压身,哪还顾得上吃?

门口没声儿,一会儿,

“嗯,少吃点甜点吧,你现在过敏。”

犰犰一听,还一愣,“什么过敏——”她呓语的话儿,却,门外的人儿就像有玲珑心,猜得出她此刻的表情,

“你的屁股,——”

两人一里一外,

犰犰脸通红,懊恼至极!

门口男人低低笑,绅士地开门出去了。

犰犰还在想,自己身材不差被他看去了也不值当苦恼,只是,那不争气的屁股啊——

正文 40

南宋有个志云和尚说湖边不是修道之地,因为,“近水三分妖”。

这点,高犰颇有同感。站在东湖边,感觉江城彼时的上空是一种微淡的香味,像花香,像脂粉香,还有一点淡淡的油墨香。据说“鸦片”香水能让人大量分泌肾上腺激素,那么此东湖之滨的香,更引人遐思。

魏小白不去她介绍的医院,人有地儿问诊。就在这“三分妖”的东湖之滨,一间颇为雅致的别院。高犰仔细观察,竟有大兵岗岗哨哨!惊觉,这是当年毛主席居于东湖的住所!

现如今,它叫“东湖老干部疗养院”。

小白的布加迪直接开进,畅通无阻。

随他下车,跟着小白在一位军装的指引下在二楼一个小客厅里落座。

犰犰压下心里一切疑问,沉着坐下,还礼貌接过接待军装递过来的茶水。

小白慢慢翘起腿,一手撑着下巴睨着她,突然轻笑,“你到挺沉得住气。”

高犰看他,却是眼中带忧伤地看向他的裤 裆处,也不做声。

小白一咬唇,手过去用力顶她的额角,“跟你说老子很干净!我怕是癌。”

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最坦然的“狼心狗肺”,一说“癌”她眼中那放心———

小白怒其不争样儿刚要伸手再去揪她的脸蛋儿,一条内裤一身脏病叫两人倒亲近不少。却,这时候,门一推开,又走进来一人,犰犰这一看过去———呼吸都搁这儿交代一下了!

近水三分妖,

近水三分妖!

这是因为靠近水,真碰见妖了吗!

妖者,有如水蛇柳腰狐媚惑主的小妖,也有脂粉清淡却润暧如水的中等妖,更有大气磅礴一眼定乾坤修炼成精的大妖大祸!

眼前这位,绝对人间之绝品,眉眼藏大气、大洒脱、大智慧,细看,又极其精致的雅媚。一身军装,厚重的爷们味儿,跟右眼下一颗美人痣形成强烈的反差,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大妖大祸的要人命!

高犰一向认为,男人走到三十五岁以后,身上的精髓东西才渗得出来,才能真正担得上“迷人”两个字。譬如,她的父亲高廻。所以,高太尉赏男色从来不入眼生嫩角色,即使如胡来、郑井这类无论走至哪个年龄段绝对都是大妖大祸之人,犰犰依然固执己见。太耀眼,犰犰承受不起。

可是,眼前这位,“耀眼”得犰犰能入迷,她愿意仰望。因为,人已经绝对三十七八,大高太尉接近一轮半的年纪,介于张狂与内敛的最佳年龄段,亦父亦友,亦情亦亲——

男人进来后,看见他们二人,礼貌微笑了下就洒脱地坐在一旁隔几个人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后,随意翘起腿,右腿压左腿,说不出的气度,边解开军装外套的扣子,舒展地靠在沙发背上。

犰犰注意到他的肩头,一颗金星。

她侧过头朝魏小白靠近了些,“一颗金星什么军衔?”小声问,

魏小白也一直瞅着那位呢,见她问,一挑眉。说实话,魏小白成了精的识人功夫,见这高犰应该是个心枯货儿,没想她这时得了趣儿?

“少将吧。不过———估计不干净。”不知怎的,魏小白有点见不得她这一下的“得趣儿”。

果然,一遭损,她眉头就微蹙了起来,“什么意思,怎么不干净了?”

魏小白凑到她耳朵边。这成为今后他和她的经典姿态,一副“告阴状”的模样,偏偏她又听他的!

“你知道这层楼是干嘛儿的?专门检查男人那活儿的。喏,里面那位老中医给领袖照看男人雄风的,所以,能上这儿来排队的,一,有级别,再,肯定那里有问题。”

犰犰倒望着他,“你啥级别?”

魏小白笑,“司马遹的级别。”

犰犰也不惊诧,酒肉太子啊。声色犬马,最后也是个被废的命运。

“那也不见得就不干净,说不定和你一样长癌了呢。”

有时候高犰的嘴巴就是这么jian!

所以,你最好还是别叫她对你产生“无距离感”好,叫她怕你还好些。这不,魏小白跟她是穿一条内裤的交情了,她嘴巴也跟着刺人了。魏小白恨得咬牙,这越往后啊越见她本色:这东西就是个毒牙尖嘴,见不得人强过她一分!

正文 41

魏小白进去了,客厅里就她和那位大妖大祸坐着。

高犰是个一心一意只能处理一件事的废柴,这个时候饶是身边坐个天仙也兜不住她的任何注意了,现在,她只忧心忡忡魏小白那二祖宗到底什么个事儿。

这层楼实际三四年代老旧建筑,地板吱吱呀呀,外面葱茏大树,入秋渐深却未见落叶,依然有残夏之感。于是空气里有种慵懒又脆弱的轻浮感。

高犰心情低迷,被这样的轻浮感一抚,又渐入虚境,望着窗外那棵有点年数的大树出神,想象着,盛夏,傍晚,暑期不散,皮肉发粘,人们在这棵树下乘凉,一个大妈,几百岁了吧,和男人一样赤膊,右手从下托起耷拉的双 乳,左手摇动蒲扇,给双 乳 下红热的皮肤驱汗———

咦?想到盛夏,真还出现了盛夏的物件?!

突然,一只蜜蜂飞了进来!

它还哪儿也不飞,就围着犰犰转。

又不是没见过蜜蜂,犰犰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它嗡嗡响,给自己飘渺的想象还增添了几抹氛围。

可是,———这一直围着你转就,不正常了吧!

犰犰不敢动,人也渐渐僵硬起来,那表情———她是自以为沉着,其实,怕死样儿!

蜜蜂爱 上 了她!围着她转不够,开始渐渐靠近,要,要,要叮她的脸啦!

犰犰再也受不了!“啊!”哑哑地轻叫一声,动作却极其大,跳起来双手胡乱挥舞!

“别动!!”于此同时听见一旁大妖大祸的声音!

可,已经晚了!

爱上 她的蜜蜂一被她刺激还非要“亲”她一口咧!就在嘴 唇旁!

这一蛰,一开始是麻的,稍一会儿,犰犰细嫩的唇旁就针刺一般疼!没办法,犰犰怕疼的指数连孩子都不如!一点忍受力都没有,这一疼,就,哭了。家里人都知道,别叫她疼一点,这要她哭起来才难得消停。

眼泪啪啪往下面掉!

犰犰哭有个特色,就是一动不动,甚至双手老实乖乖放在身前,所以看上去,特别委屈!高教授这个世上最最过不得就是犰犰哭,她一哭,高教授那样洒脱的人也要跟着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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