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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良辰(138)

而叶峋,他倒是想好好珍惜,就是不知道怎么去珍惜,而且。他用一种自我折磨的态度去珍惜,这样的珍惜怎么可能有好结果。爱情这东西。掺太多杂质,掺太多杂音,是不能长久的,叶峋的杂音与杂质。已经多到完全无法只把爱情过滤出来的地步。

“去找她啊,别在这里干等着,天天陪我喝酒难道很有意思?”周致寅还宁可一个人喝着。有时候,回忆与自我排遣这种事。一个人才是最好的。而且,周致寅万分希望好友能像其他几个一样圆满美好,不圆满美好的,他一个就足够当反面教材了。

“再等等。”等她伤口长好,等我能面对她。

周致寅叹口气,也许正因为同样失意,所以他能看出来一点,叶峋对能不能将宋良辰追回,压根没有信心。偶尔有那么一两句话,更是能让他听出类似“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的弦外之音。只是有些事,只有自己心里知道,完全无法说出口,所以周致寅没有点破,而是打了电话给司机,叫司机开车到楼底下等他们:“走吧,回家。”

冬日深夜的街头,车流也比平时要少许多,街灯在无人的街道上散发着暖黄的光,却并不能令人温暖起来。沿街的绿化带里,有许多不知名的花朵在开着,如果不是气温低,倒仿佛是春夜一般繁花似锦。

从酒吧出来,叶峋和周致寅坐上车,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一个赛一个的沉默。沉默中,车窗外飘起朵朵轻扬的白,一路贴着车窗飞落,竟然下雪了。这是冬天第一场雪,来得十分突然,甚至没有天气预报。雪开始并不大,车驶到雍景园外时,忽然大朵大朵如鹅毛般坠地。

叶峋见状,叫周致寅和司机都别回,怕待会路上会结冰:“雪越来越大,别回了,客房收拾一下就能住。”

周致寅看一眼窗外的雪,没推辞,跟司机把车停好上楼去。幸亏周致寅也没多想回家,他们到楼上时,再看窗外,雪更密更大,外头很快就茫茫一片白。露台上没来得及收的毛巾都结成了冰块,这会路上也肯定都已经冻上,客房只要套上被子就能住,浴室里一应齐全。

司机洗漱完就去睡了,留下周致寅和叶峋在客厅里对望,这俩谁也睡不着。

“以前每到下雪的时候,芳姑都会煮腊梅粥,良辰喜欢吃。她什么花都喜欢吃,一年四季,但凡开着能吃的花,她都不会错过,家里种的那些花,最后多半都会被她吃掉。”叶峋也不知道宋良辰这是从哪里来的爱好,也许小姑娘天生就有这种情怀。

周致寅一点都不想回忆什么,所以他保持沉默,静听着叶峋在那微微下垂着眼角加快过往。

“她还喜欢把花往衣服上弄,记得给我做第一套西服,胸前的口袋里别的是她一点点烫成型的马蹄莲,内袋上还绣了一枝白描马蹄莲。那件衣服我到现在也没穿过,当时嫌花哨……现在就是想穿,也穿不了,刚上班时的衣服,现在都只能摆衣柜里看看。”刚上班的时候,叶峋比现在略矮一点,肉多一点,现在精瘦精瘦。

“其实,我觉得你也挺该烧死的。”周致寅没忍住翻白眼。

“不知珍惜的人比天天成双成对的人更该烧死,如你,如我。”叶峋说完笑一声,又道:“算了,睡觉吧,明天还得去公司,路上肯定要堵,要早点出门。”

躺在床上时,叶峋忍不住起身,他进公司时就搬出来住,应该留下的东西基本上都随着他一次又一次搬家而搬到了雍景园,那套宋良辰给他做的马蹄莲西服也还在更衣室里摆着。打开更衣室,那件西服套着防尘袋,在角落里依然如新。

当年他没穿过,宋良辰曾失望地说再不给他做衣服,结果还是一件一件做给他。

叶峋取下防尘袋,把西服外套取下,那朵奶黄的马蹄莲也还是当时的样子,往身上一套,除大一些,袖子和衣身短一些,倒也不是不能穿。不过往镜子里一看,能看出明显的不协调来,当年没穿的衣服,现在想穿,也来不及了。

当年犯下的错,现在想改,也没有后悔药。

人能把握的只有正在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所以……所以?(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九韶舞,服章美

这一年冬天格外冷,国际原油期货一跌再跌,国际期货市场云谲波诡。宋良辰带叶泽玩时听了一耳朵早间新闻,她从前并不很关心叶峋工作的事,但也知道叶峋投入不少,至于到底是个人还是公司,她就不是很清楚了。当然,不论是个人还是公司,对于一个非股份制公司来说,损失的最终都是叶峋。

隔壁邻居平时除了在家带孩子,还买卖期货和炒股,这天就跟宋良辰说起这个:“连续两周周跌过百分之十,真让人心里发慌,我们这样的小买家还好点,那些动不动成百上千万,甚至几亿扔进去的,每周看着跳水不知道心脏受不受得住。”

每周投资缩水百分之十,加上前几周跌跌涨涨,算起来,差不多已经跌了三成。上周四才暴出消息来,在哪哪哪发现一个储量巨大的油田,这还不是主要原因。宋良辰不是很懂这些,只是听邻居说着,她有点奇怪:“既然一直在跌,为什么不抛掉?”

“跌到底总会涨起来啊,就跟涨到顶总会跌一样,这么跟你说吧,股票和期货本质上都差不多,低买高卖。有时候,上一秒还在云上,下一秒就被拍死在臭水沟里了。以前我没炒股的时候,总觉得那些炒股亏赔了多少多少钱跳楼自杀的人简直蠢,哪有人进个股市还能把钱赔光的,谁会把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只进了这坑才知道,真有人赔光身家赔性命的,不是因为太蠢,而是因为太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我总警醒着自己,宁可赚少点。也要稳,大涨时不敢跟得太狠,大跌时也不敢丢得太慢,也就能挣个辛苦钱。”

“诶,要知道,越是大户,其实反而越容易套牢。当然我见过的大户也都没多大。我身边一两百万进市的都是土豪级别。我这种只敢十几几十万放进去,典型的吃不饱饿不死。”

宋良辰猛地想到叶峋,叶峋接手公司后。公司一直不错,应该不至于连那点都放不下。别看那么大个公司,总资产多少多少,其实现金流相当有限。这有限的现金流要是出现缺口,公司日常动作都要受影响。宋良辰之所以瞎担心这个。一来是为老爷子,二来就算她不能和叶峋过一辈子,也没想过要他落魄成穷光蛋。

享受惯了金钱带来的一切,要真失去。叶峋那样的性格,恐怕会过不去。老爷子中年丧子丧媳,老了还替他们担惊受怕。实在不能再承受过多的跌宕起伏。

宋良辰没忍住,悄悄打个电话去英国。期货交易的中心就在公司驻伦敦办事处,宋良辰当然不至于直接打到办事处去,她打给了bert的管家奥森。奥森是个非常出色的英国管家,打听消息的门路之广,远超想象。大约半个小时,奥森就回了电话给宋良辰:“宋小姐,请放心,你的哥哥是个非常精明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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