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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送我花(7)

安雯开车送夏续回去,林父也出差去了外地,林今桅则从一大早便不见人影。莫卿巴不得永远看不到他,凑在厨房帮张姨的忙。

张姨对莫卿颇客气,大概也有她和安雯立场一致的原因在其中——张姨特别讨厌林今桅,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莫卿甚至发现,张姨当着林父的面都会对林今桅冷嘲热讽,虽然林今桅当没听到,奇怪的是林父居然默许。

莫卿有意无意地提起过,安雯撇嘴:“那活该是他自己造的孽,能怪谁!”接着细细地跟莫卿讲了事情原委。

张姨的女儿比林今桅大不了几岁,以前常来林家玩。这个女孩生得高挑秀丽,为人嘴甜伶俐,颇得林父的喜爱,挺喜欢跟着林今桅跑。那时张姨虽然觉得林今桅性格怪癖,但也没多说什么。

后来她发现自己女儿开始脱离了乖乖女的轨道,整天跟不良少女混一起,抽烟喝酒什么都学会了,劝都劝不听。张姨觉得不对劲,旁敲侧击地跟林今桅说了两次,暗示他不要把自己女儿继续往坏里带。

不说还好,这一说,张姨事后悔不当初。

些许是她的语气说得重了点,林今桅当时笑着应承下,转背就将张姨的女儿从学校直接领着逃课去了地下舞厅。

“那是个什么地方?!造孽啊!里面一个个乱搞的……”这是张姨对安雯哭诉时的原话。

张姨接到女儿朋友的电话时,围裙都来不及解就往外跑。

当她到舞厅里,看到那一幕时差点背过气去。她的宝贝女儿衣服被撕破,被一群满身打孔的混混们围在中央,扯着头发往嘴里灌酒。女儿挣扎不开,酒沿着嘴角哗哗地流了满身。她猛地挣脱开来,嚎啕大哭着抱住母亲浑身发抖,嘴里直念着再也不敢再也不混了。

张姨以护犊的姿态将她抱在怀里,警惕地环顾四周,猛地望见靠在沙发上打呵欠的林今桅。见到一起长大的女孩子被人这样□□求救,他居然悠悠闲闲地坐在一边当看戏!张姨一直以来只当他是青春期叛逆,也惯来把他当儿子看待,这一刻彻彻底底凉了心。

见她看到了自己,林今桅也不躲不惊,慢悠悠地起身过来。他在这群混混里颇有地位,大家原本闹哄哄的围住张姨,此时乖乖让一条路,安静下来。

林今桅将嘴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朝张姨笑:“成!既然是张姨你来了,这个面子不给不行,走吧。”

“你——”张姨气得发抖,“你是因为我说了你两句才——”

“废话。”林今桅拍了拍张姨女儿的脸,满意地看到她拼命将头往母亲怀里钻,这才抬眼冷淡地与张姨目光相对,“你不过是个保姆,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女儿也就是个保姆的女儿,少叫她跟我后面,你嫌我带坏了她,我还嫌她脏。”

张姨事后对安雯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坏心肠的孩子!我就说了他两句,就这么报复我。幸亏我家囡囡没被……他会遭雷劈的啊!”

莫卿听安雯说完,也是咋舌不已,在心里把林今桅的等级由神经病上升为头号恐怖分子。

张姨对勤快低调的莫卿十分喜欢,很快便聊开:“要我女儿有你一半听话该多好。”

莫卿不动声色地摆着碗筷:“哦?张姨您女儿多大啦?”

“比你大几岁,现在读高中呢。”张姨笑着把菜端来,“她啊,以前不好好儿念书,荒废了几年,现在倒知道读书才最重要,整天埋在书堆里啃。”说着她笑容敛了敛,自言自语地念叨,“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没那么糊涂……”

看样子是在那件事后被吓得收了心思,无论怎么说,迷途知返也是个好结果。莫卿点点头,坐下来吃饭。却注意到张姨没坐下来,往小碗里分别赶了些饭菜,端到托盘里。

“诶?张姨你不吃?”

“给人家做事,也没办法。”张姨不阴不阳地说,朝某个方向努努嘴,“真把自己当少爷了,怎么肯跟咱们这些人同桌吃饭。”

莫卿低下头吃饭,保持缄默态度。

她听到张姨敲了两下门便进去了,出来后压低声音道:“昨晚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现在还在被子里,叫都不应声儿,这都中午……”

莫卿左右觉得他睡死也和自己无关,只是岔开话题,和张姨讨论起饭菜。

没说得两句,从林今桅房里就传来了哐当的巨大声响,似乎是装饭菜的瓷碗被人扫到了地上,还掺杂着其他的东西被一并砸了。张姨腾地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下来,愠怒地叹气:“由他去!”

午饭后,张姨决定出门买菜。林家所在的高级小区建在小山上,环境幽雅清静,唯一的不便就是出入麻烦。平时买个菜也要上山下山,所以必须趁早,还能和别家的保姆约个伴。

和林今桅单独待在家里,莫卿心里紧张,又不方便说出来,只得自我安慰:那个家伙在睡觉,说不定睡到晚上也不会起来。

她这么想着,回自己房间翻参考书。拿着笔划了几个重点,她便听到轰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转头看到外头阴沉沉的风雨欲来之势。夏日里的天气变化无常,又积了好一段日子的酷暑,今日终于要降下来。

很快外头就噼里啪啦下起了倾盆暴雨,且有持续的势头。

莫卿听到客厅里的电话响,忙跑下楼去接:“你好!”

“……莫卿?”

莫卿认出是林父的声音,一时有些尴尬。如果叫林父为姐夫的话,实在有点怪,若叫叔叔,肯定也不当。说起来如果按资排辈,林今桅倒还要叫她一声姑……莫卿心中一阵恶寒,打了个冷战,收回心思讲电话:“张姨和雯姐出门了。”

“嗯。林今桅在家么?”

“在。”

“帮我叫他接电话。”顿了顿,林父又改口道,“……算了,你叫他手机开机,马上打过来给我。”

“嗯。”莫卿应下来,两人不冷不暖地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她长呼一口气,然而想起自己接下的这个棘手任务,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头疼地往林今桅的房间走去。

敲一下门,没人应。

敲第二下……

“林叔叔有事找你。你听到了么?”莫卿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不触怒他,“林今桅?你在里面吧?林叔叔找你,似乎有急事……你在么?”

……

吵死了……这种细碎的声音好烦……

林今桅烦躁得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在自己耳边念个不停的声源,可惜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继续忍受这种折磨。

他从昨天半夜开始就觉得不对劲,随便吞了两颗感冒药,想着倒头睡一觉就好。结果今天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喉咙火烧火燎,只能发出沙哑细微的零碎声音,想喝口水润一润都做不到。即算勉强睁开眼睛,也只能两眼冒星星地盯着模糊的天花板发呆等死。

中午似乎是张姨送了饭菜进来,搁在桌上立刻就出去了。她恨他恨得牙痒,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求救,却只听到张姨出去时门锁的咯噔声。他颓败地闻着饭菜香味,咬一咬牙,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拿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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