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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魔归来(9)

化嗔真君将事情一讲,陟遐便答:“那天和我一起到书楼翻看前辈修炼心得的是张沂张师兄,张师兄在饭堂里当差,负责日常采买。”

“那日你们出书楼,在外可曾见过谁?”

“确有,因看着有些面生,却又似乎在山中见过,张师兄素性藏不住话,还与我嘀咕了一句‘不知是哪位祖师奶奶,性情冷得很’。”

“是名女修?”

“是。”

五岭峰一苦修宗派,女修少得可怜,眼下门中的女修,一双手就能数过来,这其中还包括殷流采和姜流素,除去这二人,五岭峰上还另有六名女修。

“查,另外,需将门中人口作个清点,五林长老以为如何?”

“应当的。”

五林长老与化嗔真君相视一眼,神色皆肃然无比。

五岭峰峰主原本是化嗔真君的师兄,不过那位最近几百年里长年闭关不出,真正在五岭峰作主的,是化嗔真君和一干长老,一通安排下去,化嗔真君就叫殷流采先回自己院子里,同时对陟遐道:“你先回去,张沂若回来,叫他来一趟书楼。”

“是,弟子遵命。”

“我方才已开了大阵,童儿无法在山中行走,流采,你送他去果园。”

“是,师尊。”殷流采身上有弟子令符,山中大阵开启后仍然可以畅行无阻。

果园离殷流采住的地方不算远,她想着送个同门而已,领着人就往出走,并不觉得危险正在逼近。

☆、第十章 新欢旧爱,一场交易

五岭峰的果园有好几处,陟遐所在的,正是离五岭峰诸弟子居所不远的园子。因时常有弟子闲时来这边采果子,倒比别的果园要更齐整些,果子也种类也格外多。

殷流采才来几天而已,哪有什么工夫去果园,好在白阿飘路熟,沿着山道便将陟遐送到果园外。果园外自是一阵阵熟香扑鼻,殷流采缩几下鼻子嗅了嗅,陟遐便笑说:“近来好些果子熟,真人可要进去瞧瞧。”

殷流采从前好歹金丹期,称真人妥妥的,虽她现在修为降下来,但修上去也不过早晚,陟遐喊真人倒不算出错。再者,喊师姐、祖师奶奶之类都不对,女修个个鲜花般模样,谁肯凭白被喊老,因此,称真人反倒最稳妥。

“不了,我还存着好些果子呢。”殷流采就是爱这气味而已,她食指的戒子里好多果子,不知道要吃到哪天去。另外,她还急着去书楼,看到底什么个结果。

陟遐也不作勉强,举步便要进果园,恰在这时,果园走出一人来,陟遐见人来称道:“张师兄,正好遇到你,化嗔真君与五林长老叫我见了你就请你去书楼一趟。”

不料,张沂并不理会陟遐,反而看向还没走的殷流采。殷流采一怔,这张沂好一双利眼,像钉子一样仿佛能把人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殷流采本来想说,她顺便把人带去书楼,但她还没开口,张沂已经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张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陟遐看出张沂不对,连忙出声。

殷流采也下意识退后两步,转身就要走,张沂并没有弟子令符,所以她并没有很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她才走出几步,正要拐弯,腰间忽被一截素绫缠住,殷流采大惊,挥手便要扯断。

手将将碰到素绫,殷流采已感觉到不对,那素绫触手冰冷,沁着丝丝缕缕寒意。她动用体力灵力抵抗时才发现,那些微末不起眼的灵力竟飞快速入经脉,堵塞丹田。殷流采迅速取出一枚符捏破,这是五岭峰为门下弟子遇险时专门制作的,都不需要灵力,只要捏破附近的师长便会第一时间赶来。

殷流采动作很快,但张沂动作更快,将殷流采一卷,拎上飞行法器眨眼遁逃出一百多里地去时,殷流采视线里还留着陟遐错愕不已的脸:“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她问,张沂却不答,非但不答,连眼角都没多给一个,专心驾驭飞行法器遁光。殷流采不死心,继续开口:“那天我在书楼外,遇到的是你?你到底跟我说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还是不答,殷流采再开口:“你现在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话呀。”

依然没有回音,殷流采可不是那么容易死心气馁的:“是我曾与你有仇,还是我哪里碍着你了,还是说并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然而,一路上无论殷流采说什么,张沂都没有理会,除开最开始还给过一个眼角,最后什么都没有。饶是到后来殷流采搬出精彩至极的叫骂,骂到辞穷口干,也不见张沂有什么反应。殷流采骂到最后都有点绝望了,这样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的人,到底想拿她去干嘛,她还有得救没得救?

想到这,又想起路上放出去,向魔界求救命的飞叶传书,也不知道到没到,更不知道界主离舍能不能找到她的踪迹下落。殷流采心里一片嘤嘤嘤,表面上仍然嬉笑怒骂,主要是她觉得跟张沂嘤嘤嘤也没用。

当张沂驱赶飞行法器慢下来时,殷流采问出她心中最深的疑惑:“你真的是张沂吗?”

白阿飘的记忆里有张沂,白阿飘时常溜去果园,倒不是嘴馋,而是果园反倒是五岭峰灵气最稀薄的地方,白阿飘从前时不时去那里悄悄练个魔功。要在那练魔功,当然得把果园留守的几个记名弟子查个底朝天,要有什么可疑的,白阿飘说不定早就给解决了。

殷流采没觉得会有回话,却不想张沂竟忽然开口:“张沂,你是说那个一心恋慕你,痴心妄想有一天成为五岭峰正式弟子的蠢货吗?”

殷流采:这什么鬼啊,我完全不知道好不好。

“你究竟是谁?”

“殷狱主果然忘性大。”

殷流采:……

“既然知道我是魔界十三狱的狱主,那就该晓得,界主待我等下属有多看重,竟还敢绑我,不怕界主找你麻烦吗?”但凡和魔界搭边的,敢犯离舍,基本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怕。”张沂落话音落下,收起飞行法器,卷着殷流采下到山涧。

殷流采瞠目结舌中被挟着进了一处山洞,山洞中十分敞亮,阵法布置得很精妙,一环套一环,层层叠加。这时殷流采能理解为什么张沂可以无视五岭峰上的大阵,一路没有什么阻拦地卷着她飞出来,这人能布置这样精妙的阵法,五岭峰上的大阵对他大概也只不过麻烦一点而已,并非不能破解。

“到底为什么?”

张沂直到进入山洞深处,将原本就很厉害的防御和隐匿阵法再补上几重后,才为殷流采解开疑惑:“殷狱主,我答应你的东西,早已给你,你答应我的,却迟迟没有动静?交易本是你提出来,如今反悔的也是你,你竟还问我为什么。”

电光石火间,殷流采忽然想起白阿飘在记忆里作过的死:“不,不行。”

“殷狱主,这时候说不行,不觉得太晚吗?”

殷流采:卖掉金大腿这种事,怎么也不能干呐,这位“上帝”,您买点别的行不行,金大腿真不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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