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修魔归来(160)

因两人都没去想合天道的事,便也过得悠闲自在,待他们来此满一千二百年时,殷流采说要去凡世看看。她想去看看,一千二百年的时光,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是好的还是坏的,是已经美好如当年期望,还是朝着最坏的方一去难返。即使这里的一切改变,不是出自于他们的手,但殷流采认为,他们对这里始终都有推不掉的责任。

一千二百年,在地球可能是五六个王朝,在真仙界,却只是姬氏当政的一段时期,在这个被殷流采命名为“蓝星”的世界,如今正是第三个王朝。因为蓝星有着比地球还要更宽广的海洋和水域面积,殷流采才把地球的别名送给这里,不过这里比地球却要小一些,大陆被海洋分成大小不等的几块,倒比地球还分得更多几块大陆。

原本没有公权机构的蓝星,仍只有一个集权政权,但这个集权政权已经从某种意义上成为了象征。倒是很像诸侯国与周天子之间的关系,但在这里诸侯国更强势,也正是因为这种强势,政局已经到了极为紧张的程度。

“果然,有了政权就会有阶级,这是避免不了的,有了阶级人就会有高下之分,这也一样不可避免。在我们那里,人们很努力去消除阶级,但这种阶级的划分只不过是从有形,化为无形而已。阶级一旦出现,大概就永远都不会消失了,这种必然与结果,其实是我很不愿意见到,但又不能避免的。我没有足够的智慧去帮助他们,哪怕我见过恶果,见过分娩黎明的阵痛。”哪怕殷流采很希望自己拥有这样的智慧,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局面,只怕是圣人也无法力挽狂澜的。

“既然我们推动过一次,就可以推动第二次。”

“比如?”

“让下位者拥有冲破阶级壁垒的途径怎么样。”

殷流采瞬间想到了“九品中正”和“科举抡才”,界主所在的真仙界是没有经历过这些发展的,但是界主在看到蓝星的现状后,立刻就找准了切入点:“这比当初要更难。”

因为翻阅过历史上,士族与皇族以及庶族的角力,即使不能深刻理解那种矛盾,也能从故纸堆里那些波澜不兴的文字下看出惊心动魄来。

“重建自然比建立更难,毕竟要先推翻现有的,若我们只是寻常凡世中人,随波逐流便好,但我们不是,有的是时间慢慢布局,再耐心地抽丝剥茧,将那只蝶捧到阳光下来。”也正因为他们身负修为,才可以这样轻言推动什么,推翻什么,若是凡人,在这样的制度下,即使敢想,可能也不敢做。

“嗯,那我们就再来一次。”说起来轻松,但要去做并不轻松,而且殷流采还要面对自己心里时不时冒出的“为什么要管这些,为什么不让他们自由发展,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被推着往前,为什么你作为一个历史生都不能尊重一下历史进程”的诘问。

所有的诘问,最终都只有一个答案——自己挖的坑,怎么都要填满。

#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走下去#

☆、第一八二章 何来不仁,又何来仁

因先雨后旱,适夏秋之交时,本应瓜果飘香,五谷丰熟,却因一场蝗灾遮天蔽日,致使将要下架的瓜果与将要收获的粮食都被蝗虫啃食得面目全非。当农人在田地边无声哭泣,当原本丰收的喜悦化作对饥饿的恐惧时,殷流采忽然害怕起来。

即使她一身修为,也解不了天下温饱,即使她熟知历史,也无法从历史中得到解决方法,即使她来的时代科技已经发展到一定水平,但依然无法解决蝗灾泛滥。

眼看着一千多年才建立起来的成熟制度毁于饥饿,殷流采惶恐地只能反问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没有做,也许他们依然在乡社之中,过着虽然清贫,虽然吃不饱,但至少”

“不会比现在好,阿采,至少此时仍有存粮,还能勉强过得下去,待到明春耕种,世间又将恢复生机。至于如何让他们撑过今冬,不是还有我们在吗?”界主若不是比殷流采看得更多一些,只怕现在也一样惶恐,“这一千多年来,他们必定也曾经历过类似的灾祸,但也撑过来了。既然你来的地方,那样多好处却依然无法消除蝗灾,可见蝗灾并非因制度优劣而存亡。”

“界主,眼前发生的一切,与我们来时并无二致,那这一千多年来的建设又算什么呢?”殷流采叹口气,却只颓唐这么一句而已,片刻后又扬起头,看向界主,“好在,我曾以术法催发过稻谷,只是界主,我一人一身,解不得天下温饱。”

即使她修为再高,也不是神仙,无法撒豆成兵,也不能一施术法便使大地回春,至于蝗灾,也是无能为力的。蝗虫没有灵识,不在生而有灵之列,一念定乾坤对蝗灾一点用也没有,她一个法修,最强攻击也只有这个而已,别的

她仍是那个战斗力负五十的渣渣!

“尽我们所能罢。”

“界主,为什么,不管科技再如何发展,不管修为再如何高明,我们仍然有做不到的事情呢?”

“如阿采所言,即使闭上眼,这世界依然存在,人力终究有尽时。”

即使殷流采觉得她没什么优势可言,但其实还是有的,比如她知道淤泥里仍然还有能吃的,泥鳅黄鳝泥螺河蚌,还有水里不为此界中人所喜爱的鱼,国人的食谱之广,不管真仙界还是此界,都委实难以企及。他们来时的水域里,即使殷流采时常去捞鱼晒鱼干,也越来越多,多到水面都一片鳞白的程度。

施术将鱼从那水域中引出,再化作饥民演示鱼的一百种吃法,从淤泥,从田地里挖出种种能食用的根茎贝类等。殷流采做尽了她能做的事,界主从旁协助时,总不住去想,殷流采所来的地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不为别的,殷流采的性格实在坚韧。这是一种骨血传承而来的对于“生”的执着,仿佛他们曾为“活着”而苦苦挣扎,爬出泥潭后,才终于开始思索如何“活好”。

悲观,但同时更加乐观,不管多大的困难压过来,即使一时为困难所压倒,也会很快站起来,与困难搏斗,不到战胜绝不罢休,这即是勇,也是毅,更是仁。怪不得她立道发乎于仁,炼意仍是仁,仁在她身上的体现是与人为善,与自己为善。

“阿采。”

“什么?”殷流采正琢磨怎么多抢救出来一点种子,免得把种子都吃完,明年耕种时,没有种子下地。

“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什么事?”殷流采顿时更愁了,愁得都快掉光一头青丝。

“政局已然不稳,诸侯恐要各自立国。”这样一来,他们原先的打算恐怕要暂时搁置。

殷流采一听,也想到了这个,一个统一的政权立刻要分化作数个国家,然后大的吃小的,或三足鼎立,或两强分治,倒有点像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状况。这是直接从周天子分封诸侯国,蹿到了东汉灭亡之后的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或许历史真的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我所熟知的历史上,也有过这样一段时期。若真能有那样一个时期,倒也挺好的。”

上一篇:没脸没皮 下一篇:卡师在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