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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于好(145)+番外

接着,便是一阵无声无息,便连众人张口,也没了声音。在场中诸人,听不到,却看得到,说不出,却感觉得出。当他们再能出声,再能听到时,却没人出声,也没人听到一丝人为制造的动静,只有天上几只被惊呆的鸟“呱呱喳喳”地飞离,那羽翼拍动的声音都似带着恐慌。

不知谁先开的口,惊呼一声:“那山被剑意吞噬掉了!”

“这……这什么剑意,这般无声无息,却又声势浩大。”

“我天衍峰的事,天衍峰自行作主,你们可服?”浮苏说完,盛气凌人地看向周围,为看那山的动静,众人都已驭剑于半空。她一说,众人都看向她,眼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内容,浮苏一撇嘴收起剑,双眉微微挑起,轻吐出四个字来:“不服,来战。”

四名入室弟子尽皆沉默,这般高深剑意,别说见,就是听也不曾听说过,一时间众人都被浮苏这一招给震惊得哑口无言。

浮苏见没人说”不服“,白罗广袖一挥,如云一般转身既去。流光提供的建议,一旦镇住了场,那就袖子挥一挥转身就走,由得他们胡说八道乱猜测去。所谓”三人言成虎”,何况下边可不止三个人呐。嗯,浮苏脑子里有句话更合适一一我负责造谣,你们负责传谣。

第一一二章 芳草年年绿,春去春又来

谣已造好,成功失败都已过去,浮苏自信吓唬人是绝对有余有胜的,所以她不担心没把人唬住。修士其实骨子里都蛮八卦的,而且多半是碎嘴子,经过他们一通艺术加工,效果只会比她所预期的要更高——要不沧海界那些个什么十秀、七子、双姝都是哪里来的,还不是八卦谣传中造出来的“未来神”。

浮苏一直在用生命贯彻一句话——事来心始现,事去心随空。

换成大白话就是——该我干的我都干好了,接下来爱咋滴咋滴吧!

乘一叶舟落于庐山,小鹿想扑过来,却被苍诘给抱住:“剑意未消,莫去。”

不但小鹿不让过来,连陌尘他们,苍诘也不许他们近浮苏的身边。寂灭剑意最煞,这几个都还小,就跟凡世的小孩子淋不得雨吹不得冷风一样。浮苏见苍诘已回来,便问道:“老爹,您把师傅弄哪儿去了,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

“为父已告知你大师兄、二师兄,他们并无疑义,只是凡世寻常人家之子。本该是个死胎,为父便把你师傅送了去,给小鹿用剩下的绿蕊也余下小半给了你师傅。”有绿蕊在,便是个废物都能蕴养成上好道体,何况苍诘已推演过,那本就是具资质不错的躯壳。

“那便好,几年后再把人带上山来。”浮苏深叹一口气,并不是不为生离死别而悲伤,而是一千多年了,什么样的生离死别没有见过呢。人一旦活得长久,很多事都会年龄面前平静下来。

浮苏也不去问人在哪里,更不问是哪户人家,只回屋去一个人静静坐着。她需要一些时间去将过往的记忆收拾好,然后等待几年之后。将所受恩泽一一报予那孩子。没错,就是孩子,不论夺舍还是转世,除非你真个曾证得大果位,否则只能以晚辈论。

所以,苍诘让小鹿叫她师姐,所以。浮苏才在上元真人活着时。趁最后都要问一句“想做哪位师兄的弟子”。人生虽如草木,所幸在这沧海,总是芳草年年绿,春去春又来。浮苏闭门不出。思索着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情,任由庐山之外已成一片嘈杂。

“沉渊师兄,你剑意和修为境界都高,你有没有看出来,浮苏师妹那是什么剑意?”皓宁问沉渊,期盼能得到解答。

但沉渊干脆利落地摇头:“浮苏师妹剑意之高,连师傅都看不出来。”

宗正此时心里却有些谱,他平日里没事便爱翻道门典籍,对各种典故了然于心。当初他能看着着红衣舞剑浮苏说出“赤霄”来。自然今日就能看出些苗头来。此时诸峰弟子已去。只留下天衍峰的弟子在,宗正便直言道:“上古之时,有至高剑意者三,一曰寂灭,一曰混沌。一曰清虚。依浮苏师妹今日一剑吞山来看,倒似是寂灭剑意。”

“那是什么?”除了宗正,一干师兄师妹都满头雾水。

“自上古之时,便鲜有人修得至高剑意,在远古之时,将这三种剑意称作‘三神’。三神之下,五法三性,七情五行,不过皆已无记载,只有三种神阶剑意被记载下来。五行七情倒好理解,三性五法却终不得其解,我们所练之剑意皆出五性,异剑意便应是七情,再高便不知该作何解了。”宗正说罢猛然抬头看向庐山的方向:“那秦真人成名于上古之初,想来对剑意有所理解,这些莫不是秦真人告诉浮苏的。”

“虽上古之时剑意最高的却是道宗,但玄门十六都确实以剑意胜,想来应是如此。”

沉渊忽看向众人一眼:“猜来想去无结果,不如去问一问浮苏师妹。”

众师弟师妹又看向宗正,宗正却有片刻犹豫:“有些不妥,若是玄门十六都所修,秦真人教给浮苏师妹是父女之情,却并没有说给我们听的必要。秦真人修为高深,连师傅也看不清境界,都约束好自己,莫要去招惹,玄门十六都向来出不好说话的主。”

“只问问师妹到底是何剑意也不妨碍,死也做个明白鬼,自不能去偷师。”大门派还是要脸的,何况,天玄宗就是玄门十六都的传承宗派,四大宗门同气连枝,倒也不是说着玩的。

“派个人去吧,人去得多,便有相挟之势。”

宗正一看师弟师妹们,叹道:“我去吧,谁让我是大师兄呢。”

“不止,宗正师兄现在已是天衍峰峰主,要么宗正师兄以为浮苏师妹会担这份责任,又或者以为我们谁也想来抢上一抢。”沉渊说着看向他以下的师弟师妹。

众师弟师妹纷纷表示没有这样的想法,开什么玩笑,做峰主看着很风光,但要天天固守在天衍峰,大多时候不能出乘云宗,还要负责教导整个天衍峰上下的弟子。这种事,从前是宗正做,以后也只能他来,他们都是受宗正照顾受惯了的。

“当是沉渊师弟或浮苏师妹才是,一峰之主,亦是能者居之,沉渊师弟你也想想,至于浮苏师妹那里也还是问一问吧,既是她为我们天衍峰挣下这场子来,自然还要问过她才好。”宗正历来如此不偏不倚,便连自己也不偏着,这也是一干师弟师妹服他的原因所在。

沉渊当即表态:“我不必想,天衍峰上下的事历来是宗正师兄打理,我不合适,浮苏师妹那里,师兄坚持的话便去问上一问,免得将来再道出是非来也是好的。”

宗正点点头,让一干师弟师妹回各自的副峰去,然后自己便驭剑飞至庐山,看到的却只是四个小不点在那里练功,其中一个小不点正无限走神中。天衍峰上下的弟子,多半是由宗正指点,见到这不小点走神,宗正便降到她身旁,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几分严厉:“大道始于静修,若耐不寂寞无聊,如何登顶。你若心在一叶一花,一鸟一虫,便好好将心放于其上,莫一边观花参叶,一边还分心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