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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于好(11)+番外

这个问题,只有上天才知道。浮苏双手一摊,叹气摇头说:“不知道。”

“罢,这事以后就别往外再说,好好修炼吧,说不定这也是你的气运。”总是大能下世,那就肯定有不凡之处,既然上世现身都似乎“认可”了浮苏,那日后怎么着也有她一段缘法。

这个,上元真人却没说,而且,上元真人也不确定是好缘法还是孽缘。

景唤想不起那一夜,浮苏却无法忘记那一夜,只要她独自静坐,她就仿佛感觉得到那根硬而热的硬挺在自己口腔与唇舌间摩擦,似乎那股味道还在口鼻间怎么都散不去。她不喜欢这样的画面,她甚至觉得自己跪倒在景唤双腿间的样子是种耻辱。这种耻辱不来自于谁推倒谁,而在于她太弱小,于是明目张胆地被人拿来当成工具利用。

那一夜是欢愉的,但这欢愉的来由并不美好,若是出于自愿,出于欢喜,怎么都好,可既非自愿也不欢喜,甚至还要被羞辱,那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如此,终于明白,什么都是虚的,这沧海界只相信实力。若她已在大乘、渡劫期,昨日怎么会任人摆布,怎么会被人拿来当物品一样献祭。

浑浑噩噩了一千多年的浮苏,终于发现自己修炼下去目标了,无数年的修炼,渴望得成大道,不过只是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可以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操控束缚。

这样的遭遇,一次就够了。

那红衣大魔虽然不在那里,但她能感觉得到,那大魔就在某处,看着她如何剥光景唤的衣服,如何吞吐着景唤的身体,如何被撕裂衣裳,如何保持着清醒的神志眼睁睁看着自己屈从于血脉里翻腾的热浪。

那如同一场战争,她的意志到底输给了红衣大魔的那团红云,如果她不是清醒的,或者像服用造化果那回那样,是出于主动选择,那她不会有这种感觉。但这一回,完全不一样,她感受到了来自于自己内心的不甘和不愿屈从。

不能怪敌人太强大,只能怪自己太过无能!

“为了不再被迫屈服,努力吧,秦浮苏。”

因为不愿困于生老病死而求长生,因为不喜欢那个“被”字而求攀高,归根结底原因只有一个——我不愿低头,为任何人为任何事都不愿意,那怕是天道,哪怕是命运。

恒信有朝一日谁若让我低头,我手中的剑将为我斩落他。

第九章 山有山势,水有水势

剑乃君子之用。

从踏入剑修一道来,浮苏一直这么认为。什么是君子,中国古代的文人对君子的理解有很多,浮苏所模糊留下的概念只有一个——儒雅温文,如清风拂过山岗,如静水汇入沧海,或似采菊东篱下的悠然自得,或似“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清越自矜。做为一个剑修,她以为,如果要修剑之一道,就必需贴合剑本身的特质,不争不忧不卑不亢。

但,自从经历过苍塘之事后,浮苏再看手中如雪光般盈盈闪着光芒的剑,却不再是那样的想法。只要是兵器,就都是锋利的,只要是兵器,那就是可以用来杀人的。什么儒雅温文,君子之器,不过是它更加优雅修长,剑,静如君子,动若寒光。

“看来,我还是不懂你的。”轻弹手中长剑,长剑响起一声脆而清的声音,窗外有飞鸟穿林而过,羽翼拍打着清风与枝叶留下簌簌一片轻响。

再不懂手中手剑,她也已经悟到了剑意,这剑意来自于沧海,起先她以为是水惟善下能成海,山不争高自及天。现在想想,她在体悟剑意的那一刻感受到的却不是来自海的博大深远,而是海的磅礴,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袭来,劈头盖脸无可遮挡无可逃避。

倒不像中国古代的任何一首诗篇,而似是中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高尔基的《海燕》,是那样的海,狂风卷积着海浪怒嚎,惊涛不停涌起巨浪,乌云堆积,骤雨倾落。浮苏还记得在现代学书法时,教导他们的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山有山势,水有水势。

海应该有海的气势,所以准确来说,她领悟的剑意并非水,而是海……

就在此刻,空气中仿佛传来了海边的微咸而潮湿的风,仿佛有巨浪扑面而来无休无止。浮苏感觉脑海中仿佛有扇门被打开了一般,门后是海,是惊涛骇浪从不曾停止涌动的海。

顷刻之间,浮苏似乎身体里有一种力量,让她一跃而起,在院子里执剑而起。剑起寒芒,又如潮水,这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自己就身在浪高千丈的海中央。

她的剑尖不时与巨浪相迎,又与浪花同消,这属于自然的力量,它似乎不可征服。如果是以前的浮苏,或许就认为这就是属于海的剑意,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因为她已经领悟到了“不屈”二字,天道与命运我尚且不愿意臣服,又怎么可能臣服于区区海浪。

“不,我不低头。”浮苏剑势一转,一剑一剑将那些似凭空涌来的浪涛逐个击破,不管有多少奔涌而来的巨浪,她只一剑破开。

上元真人在天衍峰上感知到这边的异动,早就赶了过来,原本以为是小徒弟修炼出了岔子,却没想她竟然在这里领悟剑意,似乎还挺成功。上元真人老怀安慰点点头,跟大能们走得近一点果然有好处是不,这才刚吃完大能的肉呢就领悟上剑意了。

“不错,是海之剑意。”上元真人继续点头,海是水系剑意里最有威慑力的剑意,而浮苏悟到的海之剑意如同惊涛拍岸,这初次使出来便让人不由得心惊,就是上元真人在旁边看着,也不由得有几分惊异。

“嗯……”上元真人又发现点不对,按说这时浮苏已经得到了海的真意,为什么还没有停下来。

此时,宗正也来了,他日常替上元真人打理天衍峰上下事务,自然要赶来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就先看到了上元真人:“师傅,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师傅您也惊动了?”

见到宗正,上元真人连忙摆手,示意他别出声,然后又结起隔音结界把宗正纳入其中:“浮苏在领悟剑意,宗正啊,你仔细看看。”

宗正乍一看便知道浮苏在领悟剑意,再仔细看就知道是海之剑意,他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却也没想太多:“师傅是海之剑意,浮苏师妹起先不是说水么,怎么又成海了?”

“这是好事,水之剑意往上一层本就有区分,浮苏这是又有所得。不过她这剑意又有不同,你看,她还没有停下来,她的已经领悟到真意,但小浮苏似乎不满足啊!”上元真人笑笑,想起了浮苏小时候倔强的小模样,这才是小浮苏真正该有的样子。

就在上元真人和宗正说话的时候,就在上元真人想着浮苏小时候模样的时候,浮苏那里忽然又有了变化。海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丁点,而浮苏还没有停下来。

“师傅,这……这怎么回事?”宗正不解,按说海的气息不应该退去,而是应该与浮苏融为一体才是真正领悟到剑意。可现在浮苏没有停,海的气息却已经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