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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Zero同人)夏花满树(86)

“这些您也都知道了?”

“我在龙之介的公寓里翻到的。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他虽然再没动过,但也没有丢掉。”也因此,雨生夏树从里面翻到了令她讶异到不得了的东西。

她之前一直有思考过,为什么自己会拥有能被艾弗里器重的魔术回路——如果不是如此,艾弗里也根本不会忍她那么久,她早就成了地下室里那群被拿去做实验的怪物之一了。正是因为她的底子很优秀,所以艾弗里一定要把她搞到手用心栽培,然后用她去参加圣杯战争,赢得许愿机会,复活他的妻女。

于是,问题来了。为什么她会拥有优秀的魔术回路?

最初以为艾弗里是碰巧买了她,但后来结合艾弗里的话,以及事实来推敲的话,并非如此。艾弗里很有可能是一早就瞄中了她,雇人瞄准了将她绑走。

——为什么雨生夏树会被艾弗里看重?真的只是凑巧?

她曾仔细地回忆过自己所有的童年,得来的讯息全都只有一个词:普通。非常普通的家庭,父亲是上班族,母亲是家庭主妇。看起来似乎也只能是说凑巧雨生夏树……不,不是凑巧。这一点,从她听到雨生龙之介说他无意间就召唤出了Caster之后,更加得到了确认。

没道理一对普通的父母,一下子就莫名生出两个同样拥有魔术回路的子女。而这一点,之后在她与Lancer穿越回螃蟹岛,在经历那件事情的夜晚里,遇到的要杀人灭口的魔术协会的人口中的质问,更让她在事后重新思考起了这件事。

根源无疑是正统魔术师所穷极数代也一直兴致勃勃追求着的东西。雨生夏树虽然对魔术不太感兴趣,但好歹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打个近点的比方,Archer的原Master远坂时臣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

当时魔术协会的人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交出根源的秘密。

所以她回来之后直接钻进了雨生龙之介的小公寓,想要从他的遗物里找出点什么线索来。至于对Lancer所谎称的是因为怕莉莉斯占了之前的公寓,而自己又想省钱这种话,也不算完全扯谎,但大部分都是借口。

其实父亲留下来的讯息里也没有涉及到太多,只能当做是家谱来做课外读物长见识。他当年十分讨厌家族里的气氛,对根源更是没有丝毫兴趣,虽然他的体质很优秀,但也因此受到了兄长的排挤。

读大学书时遇到了治愈系的母亲,然后两个人情不自禁着就怀上了雨生夏树,直到母亲坦白,父亲这个天然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母亲也是魔术师的后代,只是家族只传承了三代,但家人对魔术的狂热态度同样令她受不了。

两人更加一拍即合如胶似漆,接着就一起反叛家族了。再往后翻,雨生夏树顿觉这本家谱开始往恶心情书方面发展了。看起来能察觉到,父亲一开始想当作一部沉重的回忆史写,但发展到后来,他欢脱的本性开始展露,完全当成日记流水账来写每天和母亲以及女儿、儿子的事了,亏他还坚持写了那么多年。

当时一边翻,雨生夏树就一边哭。

虽然说这恶心巴拉的,也确实总是恶心巴拉的在里面说些黏糊糊的话。但是这么看着,里面事无巨细全都详细写着的,是雨生一家四口的全部过往和回忆。父亲的描述仔细而生动,让一切都仿若是如在眼前。

里面还写到了雨生夏树被拐离开后的情景。家中陷入了低迷气氛,父母一度疑心是家族中的人所为,甚至跑了回去闹了一阵。但依旧毫无线索,母亲也抑郁起来。

而现在,只剩下雨生夏树一个人了。

“真的没有任何愿望?”眼前这个只是由圣杯意志假冒的Lancer又开口问了。

怎么可能没有愿望。人都会有愿望。雨生夏树平静地看着它:“我说了不会相信你,就始终不会相信你。”

“为什么这么固执呢?”Lancer的表情十分困惑。

“我的理由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情。而你从头到尾,所带来也只有灾祸,没有过任何好事。”她的语气非常笃定。

如果不是因为圣杯的存在,艾弗里根本不会想到找出雨生夏树培养去参加圣杯战争。这让雨生夏树越发确信,圣杯的存在是恶意的。从十五岁开始,她就再也不寄希望于天上会掉馅饼,如果有,那么肯定是有毒的。

就像她流浪时候,见过有人突然来到难民区,对一群流浪的孩子们发面包。所有的小孩都一哄而上,雨生夏树冷眼看着,趁着大家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地起身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不多久,她看到了兴高采烈吃下了面包的孩子们纷纷口吐白沫,一个个开始尖叫挣扎着倒到了地上,浑身都在抽搐。然后,他们就都死了。送面包的人恢复了不屑的面容,面对着一地的死尸,开始毫无顾忌地商量着:“终于把这群碍事的、赶都赶不走的老鼠弄死了。接下来这里推倒重建,要做成最富裕的居住区,肯定能大赚一笔……”

再有一次,她到了新的难民区。这次又有人过来发面包,外配新鲜的牛奶。也许是多少听说过之前的风声,这里的流浪儿们也有所顾忌。但在对方善意地自己先吃过,表示确实无事之后,大家一哄而上。

雨生夏树照惯例躲到了安全地方,双眼木然地观察着这一切。她看到所有人吃完之后相安无事,然后善人表示,自己很有钱,而且养着很多同样的小孩,当然,大家如果愿意跟他回去的话,还是要每天付出一点点劳动的辛苦,但保证吃饱穿暖。

这对这群流浪儿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当下都齐齐跟着去了。雨生夏树透过废墟的砖石虚掩,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她已经对他们说过千万遍之前的难民区惨事,但为什么都不信……不,应该还是信了,但也只是信了而已,为什么一个个就是不肯深想?一味被表面的好处蒙骗住,为什么不肯多去想想背后所埋伏着的隐患?!

但她依旧什么都没做。如果这个时候出去的话,会被当做碍事者杀掉的。即便不杀掉,也会被一同带回去。而之前的人若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会联想到风声是被她透露出去的,一定会想杀掉她灭口。

她所能做的事情,所拥有的力量,是那么单薄而有限。只靠着嘴皮子和小聪明,躲得了一时,但躲不了一世。在所有人都走后,她独自站在空旷的废墟当中,望着面前的一片死寂,只是个孩子的心里,生出了和这个年龄并不相称的悲凉和沉痛。

数年之后,她再经过那个国家,在街头曾看到过三个结伴乞讨的残疾少年。一个哑巴,一个瞎子,还有一个失去了双脚。

她转身进了面包店,买了一大袋店里低价处理的面包边角料和快过期牛奶,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他们面前的时候,将手中的袋子放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