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疯子。
Mico忽然以极快的速度从衣袖中抽出一把袖珍手枪，对准她：“你去死吧！”
“要死的是你！”元草颖欣疯狂大笑着，枪口对准他。
“……流云！”她来不及阻止，看着他们。
忽地眸底波光一动，元草颖欣迅速把枪口对准她：“在那之前……你先去死吧！”
“……蓝鸢！”忍足目光一凛，一个箭步上前，挡到她面前。
“我靠！”Mico低咒一声，几乎在同一时刻按下扳机，挡到她面前。
一声巨响之后，病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流云！”蓝鸢一把推开忍足，看见靠着病床缓缓坐下去的人。
“你傻啊……”她蹲下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笨蛋，我一直就比你聪明……”Mico看着她，“你才一直是个傻女人……”
“你才是傻子！”泪水流过脸颊。
“喂……”他的声音带着虚弱，“我就要死了，好不容易敢骂老大笨了，你就让我，让我骂一回是会怎样啊……”
“笨蛋……你给我撑着，等你好过来你天天骂我……”她说着，就要起身去叫医生，却被拉住。
“……反正今天不死也没多少活的了……”他笑着，“轩辕家的心脏病……比什么都准……我根本就活不过二十岁……”
“谁说的？”她瞪他，“你再给我乱说我抽你！”
“我自己知道……你帮我道个歉，教授联络的医生……是下个月吧？”他看着她，“我不用做手术了，可以节约很多资源了……”
“笨蛋！不要说了啦！”她哭得不可抑制。
“趁我还能说就不要拦我啦……”他深呼吸，痛得手抓紧了她的衣服，“知不知道很难撑诶……”
她抱着他：“……你说啊……”
“就这样被你抱着真好啊……”他调侃的语气，“虽然没有我姐姐那么温柔……还有，美国那边的美人们……”
“全给你陪葬嘛……”她抱得更紧些，哭着，“我知道……”你这家伙每次出任务前都是这么嘱咐我的……
“陪你个头啊……”他无奈地说着，“把他们安……帮我安置好他们……就说，就说……说我跟我姐姐私奔了……”
“你以为你是情圣啊？！”她哭骂着。
“呵呵，算是吧……”他的笑容。
这是一个梦想吧……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但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只能是一个梦想。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记忆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曾经以为，这一辈子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再不会有别人，姐姐不会离开自己，自己也不会走远。
就这样，永远在一起。
他们的世界里，不要别人。
但是从那天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因为自己的任性，他们俩只能被人追着打。姐姐挡在自己面前，用她并不强壮的身躯保护自己，就在他以为他们就可以这样死了的时候。
她出现在他们面前，救了他们，救了姐姐。
他想，这一辈子就跟她了。没有多余的理由，只是因为她救了姐姐。
被她带回去学习一切。
过的生活很刺激，真的，他还是过着乱的生活，但是，却成了别人的主宰，而不是任人宰割。
时刻都提醒自己的是，姐姐的命是她救回来的，所以，自己的命就是她的了。
所以，无论她怎么对自己，都受着，不会背叛她。
这一下子，倒真的是还了……
只是姐姐，为什么你不爱流云了？
你说过的……很久之前就说的，你说你只有流云，只爱流云一个人的。
为什么……就不要我了？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以前，两个人很小的时候。
姐姐抱着他，说：姐姐只爱流云一个人。
为什么……就不爱了呢？
“……流云……”她感觉着他的冰冷。
那个人会倔强着对自己说：“我轩辕流云从来不欠别人的，你救了我姐姐，我拿自己的命给你换。”
那个人会在第一次杀人之后颤抖着手说：“……我成功了……我什么都不怕。”
那个人会养了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搜集来的美人，笑得不羁地说：“玩玩而已嘛，老大吃醋了？”
……
接下来，元草颖欣没有死，而是被那一枪打瞎了眼睛，并且彻底疯了。
她经常会一个人大叫着‘对不起’对着一个个假设的人物道歉。
蓝鸢则是解散了东方。
经过了很多事情，或许，她也可以感觉自己成长了。
看着元草颖欣的样子，突然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没有变成那样子，否则，会比那时候更加狼狈吧？
毕竟，真的疯了的话，会很难看呢。
幸亏……悬崖勒马了。
那时候借用迹部在日本的势力让案件不成立，要回了Mico的遗体，处理完他的葬礼之后，她没有跟大家一起回去，而是说要一个人静一静。
然后看到了他。
依旧是中长的墨蓝色的发，穿着黑色的风衣，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肩上，头发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垂下眸子想了一下，她走过去的时候，微微对他点了一下头打招呼。
“……蓝鸢，我想和你谈谈。”他叫住了她。
停住，看着面前茫茫的雪地，她点点头：“也好。”
“不要在这里说吧，”他伸手扶住她，“有点冷。”
没有拒绝他伸过来的手，却也没有其他表情，她只是微微点头：“哦。”
坐在温暖的咖啡馆里，看着窗外雪幕中来来往往的人群，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面前的白开水。
“……我以为你还是会喜欢咖啡。”他看着她。
她回过神来，看向他：“啊？哦……”看看旁边的咖啡杯子，伸手拿汤匙搅了搅，“现在还是喜欢的，只是……”顿了顿，笑，“觉得还是白开水好一点，即使很喜欢咖啡的味道，但是现在的状况……白开水比较适合我。”
完了，又补充道：“医生也是这么说的，咖啡里面含有少量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因素，对孩子总是不太好的。”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真怀疑他和那群家伙串通好的，我都什么都不能吃了……”
他却没有笑，看着她：“蓝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也停下笑，看向他，眼中认真却不再凛冽，“侑士，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我……”
“对，或许你还是相信着我，从头到尾都在帮我，”她玩着咖啡杯，“但是，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差了一些什么吗？”顿了顿，“我们都没有对对方坦白过，从最开始到最后，我们一直就在玩着猜来猜去的游戏，彼此之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我们俩都太过于独立了。”
“……你要告诉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看着她。
“当然不是……”她深呼吸，“有很多很多原因……而越多原因，就恰恰是说明了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墙，在我们都成熟到能够拆掉这堵墙之前，我不想再次冒险。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给彼此一些距离或许会更好，毕竟……我们没有太多还能够改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