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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同人)夏伤(6)

事实证明,忍足夏大概没有跟老头子告状,可是铃木还是给他带来了麻烦,忍足夏一晚上没有回公寓,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还是不见人影,他笃信她在东京是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毕竟忍足茗提过她在东京没有熟人,回关西忍足家也不大可能,那么唯一可能的结果——他突然有些烦躁起来,提起网球包便去了学校。

事实和忍足猜测的是同一回事。夏回了神奈川,那夜里,她站在海岸上,看着苍茫的大海,远处天幕沉沉,一望不到边际,海风很大。她坐了下来,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间,右手稍稍下滑了些,低眼看着右手上握着的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个少年,笑得风华绝代。

突然的有雨滴落到了屏幕上,她赶紧用手随意抹了抹,上面少年的图像却似乎因水迹而显得有些模糊,她用力擦着屏幕,少年的微笑却愈加模糊起来,合上手机盖,闭上眼睛,这才发现是自己居然哭了,滚烫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无声。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显得更加突兀。

一直坐在海边衬着昏暗的灯光作画的少年抬头看了看沉黑的天幕,再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画板上被雨水氤氲了的画,原本深蓝漆黑的大海天空,颜料被雨淋湿了,端端一幅好画就这样被毁掉,天公总是不作美。他倒也多做惊讶不甘,只是快速收了工具,提着起了身准备去避雨,然后一转过身子,就看到了坐在雨中海岸上的人。

他愣了一瞬,随即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快速按下一连串号码,似乎根本不用记忆,那都已成为本能,然后听到熟悉的音乐声。坐在那里的人身子一震,然后抬头看向他的方向,嘴角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她,目光兀的一紧:“夏,你——”伸手抓过她的手,捋起她的衣袖,看到上面的青紫,原本的温柔目光全然褪去,此时眸光锐利无比,“很疼?谁做的!”

她却只是摇着头,慢慢停下来看着他,开口,声音哽咽:“哥——”她抬手用力揉擦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笑,“哥,生日快乐!”此时笑容天真而纯净,虽然脸上带着淤青血迹,可是笑得很开心。雨愈滴愈是欢快,打湿了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庞上,很是狼狈,他将外套披到她身上,再不问什么,只是扶着她起来,她大概因为坐久了的原因,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膝盖猛地一阵刺痛,下意识向前弯去,身子猛地往前一栽,幸村赶紧扶紧了她腰,让她站稳了些,然后右手从她膝盖底下绕过去,左手从她背后绕过去,一把抱起她,急匆匆向家里方向走着。

到了家,他抱着她轻手轻脚绕过了幸村翼的房间,走到自己房间把她放到小沙发上,开灯,在白炽灯光之下,她裸在外的肌肤上的伤口更是一览无遗,只能由着人来看。他的眼中犀利愈甚,却还是依旧没有问,转身去浴室里放好热水,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睡衣放到里面,然后将她抱到浴室门口放下,转身出去拿衣服去另外的浴室里洗澡。

送回,交锋

她洗完澡后,扶着墙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去,看到旁边放着的画册,正准备打开来看,一只握着棉签的手出现在她眼前,抬眼看过去,她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讪讪道:“其实我是想早点赶回神奈川跟你说生日快乐,然后路上不小心碰上打劫的了……”

幸村在她面前蹲下,打开药水的瓶盖,用棉签沾了,小心翼翼涂在她伤口处,并不说话,可是紧绷的唇角告诉了她,他生气了,非常生气。她咬咬唇,看着他,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哥……”

他却只是换了根棉签,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继续沉默着。

“可是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对你说生日快乐啊……”她低了头,泪水滴在干燥的棉质睡衣上,很快被吸收掉,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浅浅的印子。什么都无所谓,只有他不无所谓,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有他不可以不在乎。

因为他是幸村精市,而她是幸村夏。

丢掉手上这根棉签,他的手在空气中顿了顿,最终覆上她的头,下颌轻轻靠着她的额头,左手抱住她的背:“夏,谢谢,你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她愈发哭得颤抖起来,伸手抱住他,将头往他怀里钻。大概是为了发泄什么,又大概只是软弱了。平日里那样的自己是多么陌生,陌生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以为自己可以撑着的,却原来根本不是这样,自己是个胆小鬼,胆小到只想躲在他的身后面,胆小到只是这么一点伤,居然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原本属于幸村夏的房间,在她离开幸村家之后没有一天,那就已经不再是属于她的房间了,里面堆满了杂物,然后幸村翼落了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遮掩些什么还是强迫自己去忘掉些什么。他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去试图抹杀掉幸村夏曾在他生命里的一切痕迹,可是最终的结果成效,只有他自己明白,明白那一切都是多么苍白无力的徒劳而已。

她睡在幸村的床上,半夜里了,却还是辗转反侧,不小心碰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她赶紧住嘴,却依旧是让躺在沙发上的幸村给听到了,他赶紧坐起来,在黑暗里看向她的方向,边问着边准备站起来:“是哪里又——”

“我没事。”她赶紧也坐起来,看着他,急急说着,“真的没事!”

幸村迟疑一下,坐在沙发上,看着那边她的轮廓,半晌,还是起身走了过去,站在床旁,伸手抱住她的头,上半身微微前倾,下巴靠在她的头顶发上,没有说话。她握紧了拳头,然后缓缓松开:“哥,对不起。给我时间。”

他听了她的话,继续沉默了很久,就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仿佛想要可以持续到天荒地老。那么久之后,他说:“我不相信时间,夏。”相信的,唯有自己,不论是什么,不论什么时候,唯有自己才可以拯救自己,这便是幸村精市所信奉的。倘若一味相信天命,那么只会坐以待毙。

“那就相信我。”她说着垂了眼眸,眼中坚定。

第二天很早就起了床,或者说只有那么短短数个小时的合眼而已,也没有睡着,天刚蒙蒙亮,两个人便出了门,坐了早车去东京,跟着她到了忍足的公寓门口,她再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一连串未接来电,然后将手机放进口袋,掏出钥匙开门。刚转动两下,门就开了,她看到的,是忍足茗一瞬间变得欣喜的表情,内心突然有些罪恶感,但随即便努力让自己不能露出破绽,即便只是一个戏子,这场戏,也必须要演下去。

“夏!你到哪里去了?昨天不是说好的我要到东京来看你的么?你到哪里去了?你在东京又没有熟人,侑士帮着找了你一晚上!妈妈都快急死了!你——你脸上是怎么回事?”忍足茗的脸色一瞬间刹白,“你是不是受了欺负?谁做的?你跟妈妈说啊!你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