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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同人)夏伤(16)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膝盖上,像小时候一样,那时候的幸村夏夜里噩梦吓得哭闹不停,幸村精市便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膝上,用同样稚嫩的声音给她讲着故事。她那时偷偷睁开眼睛,看见走廊外满天繁星,如细碎璀璨的钻石,镶散在深蓝色天鹅绒布中,再眨眨眼睛,对上他的目光,然后那天夜里再也不做噩梦,一觉到天明。

幸村抬手,缓缓欲落在她的发上,听见她轻轻叫了一声:“哥哥……”他的手顿了顿,轻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嘴角有着如常的笑容,温暖倾城,目光温柔,手轻轻落到她头上,抚着她的发,慢慢的,像是想要耗尽毕生,只是要做这一件细微的事,便也足够。

“哥哥,如果我不问,你就不会说吗?”她闭着眼睛,轻声问道,问他,问自己,“那么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了,我都不知道,我会有多么像个傻子?还是哥哥一直就把我当个傻子?”

幸村抚着她发的手顿了顿,半晌之后才淡淡开口道:“猜不透谜语的哥哥才是傻子,夏。”

电影,接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里只剩下两人安静的呼吸声几乎不可闻,针落有声。幸村忽然抬手抵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夏抬头,问:“感冒了?”看到幸村摇头,她不禁微微皱眉,“哥——”

“医生说这是病症正常反应。”幸村淡淡说道,“夏,帮我把社志拿过来一下。”因为突然生病入院的原因,又无法放得下网球部的事情,只好让真田和柳把社志整理得更为详细一些,并且不时拿过来给他翻看,以便他随时确认自己请假住院期间网球部的训练状况。

夏起身帮他把桌上的社志拿过来,看他认真翻看着社志,适才温柔的目光此刻变得有些锐利,嘴角抿得有些紧,可是这个才是旁人眼里的幸村精市,那个在网球场上战无不胜的神之子,任何的软弱都不适合他。

她长呼一口气,不再说话,坐到一边拿起他枕边的书翻看起来。是魏尔伦诗集。翻看之间不经意让某页的东西掉了出来,她看过去,弯腰拾起掉出的,是一朵干花。她认得这种花叫做千屈草,英文名字叫Lythrumy,念时,舌尖抵在口腔内壁上,发出忧郁的声音。这紫色的小花瓣已经干得掐不出水分了,这从不知疼痛的生命终于连最后的泪水都无法再分泌出来。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太阳垂了天幕,然后落了山,外面的路灯被打开,昏昏照着。幸村放下社志,抬头看过去,看到正在安静翻看着诗集的夏,没有说话,倒是夏却仿若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似的,不慌不忙合上了诗集,放回原位,起身:“哥哥,我要走了。”

“天有些晚了,打电话让雅治送你回去吧。”幸村看着她。

“还早着呢,”她笑笑,拿起自己的书包,“那么,我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幸村看着她离开,门被关上。

夏沿着马路慢慢走着,看着四周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惜没有属于自己的。人都是这样,喜欢如飞蛾子一样扑火,看着哪里热闹便往哪里飞,却不知过去了,便焚了。而满目的愈是繁华,恰愈是孤寂。热闹的只是空气,冷下来的却是自己。

忍足和女朋友走出电影院之后,挽着手逛街,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对面马路旁的人,犹豫一下,拦了出租车,不动声色收回了自己被女朋友勾住的手臂,笑道:“今天就不能送你回去了,改天一定赔罪。”

女孩子一愣,正准备说什么,忍足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笑道:“女孩子回去晚了可是会让家人着急的哟。”看见女孩子羞涩红了脸,便趁势打开车门,送她上了车,关上车门,对她笑着挥挥手,说句再见。看着出租车离开,他再看向对面的方向,推了推眼镜。

夏看着马路上的车水流川熙攘人群,夜市里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人,白天里的规律工作人群们被暂且释放开来,原本的自由人群更是肆无忌惮。她握着的冰啤酒易拉罐将手心冻得有些麻木,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另一只手扶着人行道和马路之间的栏杆,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来往的世间百态,沉默不语,也没有表情,目光没有固定焦点。

“美丽的小姐在夜里来到这里独酌,是很容易被搭讪的。”身后忽然有比较熟悉的声音,她愣了愣,回过头,反问道:“就像现在吗?”

忍足耸耸肩,没有回答,径自走到她身旁,双手手肘杵在栏杆上,看着马路,半晌之后回过身子,看着她,说:“现在开始的才是搭讪——”顿了顿,他看着她笑道,“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荣幸请你看场电影?”

她学着他的样子不回答,耸耸肩。然后两人对视而笑,忍足做了个请的动作,夏看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将手上的易拉罐瞄准扔了进去,一个漂亮的空投,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然后掉进去。

“Bingo~”夏回过身子,对着忍足笑了笑,不同于往日里的文静疏远,低度酒精让她的脸颊有些发热,在都市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得微红。

没有带她回刚出来的那个影院,虽然那里是东京最新开的音像效果最好的影院。他带着她来到的却是一片安静的地方,在一面墙角处,墙上挂着幕布,阶梯上三三两两散落坐着一些人,偶尔低语窃窃,并不像寻常电影院里那样安静,却是清风习习,月明星朗,头顶夜幕,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俩走到靠后几排找了位子坐下,看着大幕布上上演的一幕幕悲欢离合,男女主角邂逅相爱离别,最终面对漫天风雪,在旁人的惊恐呼喊中,他们终于承认了彼此,然后再也不用松手。

看到最后,随着结尾音乐响起的时候,旁边有些女孩子伏在身边男生的怀里低低哭泣着。过了一会儿,有人散去了,又有新的人加入进来。如此往复,生生不息。

直到最终散场的时候,人们纷纷起身离开,留下夏坐在那里,看着身边的人:“不用回去陪忍足桑吗?”却只听到他说:“她不在家。”夏不再做声。

她看着如今雪白一片的幕布,忽然自嘲般笑了。再多分分合合,上演的也不过是别人的戏,关上了投影仪,不过一片空白,还能看谁的戏?只能看自己的。人都是如此可悲,那么自以为是,到最后又能有什么办法?终究有那么多的事情无能为力。总以为世界是围绕着自己转,想要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是闪光发亮的,想要所有人都在乎自己,想要所有人都爱自己,想要所有人都为了自己而奋不顾身且毫不抱怨……或许,所有人确实在看着这个人,然后用力嘲笑其可笑之处。

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谁的人生,就像谁也没有办法决定他人想法。该怎么做,能怎么做,都是人自己的想法,妄自揣测抑或意图改变,都只不过是可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