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愈发急起来就愈发不知道该怎么说,长叹一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我,我是想说……那个,就刚才那个,原来要毕业的时候,我不是去和你们一起读书,然后有人去买……我在那个上面写字给了……啊算了,我不问了!”她深呼吸,“……再见。”然后按挂断键,举起手要将手机用力摔往旁边沙发上,想了想,又犹豫,看看自己的手机,终究舍不得,将它放下来,手扶着额头,皱紧了眉。
靠在门外墙上的仁王雅治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有光线从他的侧面打过来,被头发拦阻成一层大片阴影。
接下来的日子里,观月一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孩子正在接受启蒙教育,时不时的被人拿着一个东西指着说:“乖,说这是什么。”
最可恨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看着那样东西,明明心里清楚,却终究……一个音节都难以发出来,好不容易被教上一千万遍终于能勉强说出来,隔了一天晚上,翌日清晨再看到,只能依旧是大眼瞪小眼。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愚蠢不可救药的家伙。
一个星期之后,终于可以出院,仁王雅治恪尽二十四孝男友之职,一大清早就赶到医院去接人。
观月太太客套地对他说:“雅治啊,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他对未来岳母大人笑:“哪里,没有。”
“不过——诶等等,”未来岳母大人明显不领他的情,笑着赶紧就伸手接过他提着的观月一的行李,“麻烦你太多……这看看,我都不好意思了哦呵呵呵,没关系,这就让我们拿吧,你也有事要忙吧?这段时间太耽搁你的事情了,没关系,现在小一出院了,以后没什么好……哦呵呵呵呵……”
仁王雅治点点头,转身去扶坐在那里尴尬着都不知道手脚要怎么摆放的人:“走吧,小——”
“啊精市你来啦?!”观月太太突然大声说着,将行李往旁边一放,伸手去扶观月一,“精市,小一就拜托你扶好了!”
刚刚赶到的幸村精市是被自家母亲给一大早拉起来的,说:“都不知道你这男朋友怎么做的!观月太太刚跟我打电话说小一今天出院!你赶紧去接人!”
……然后就赶过来了,一进病房就看到比较诡异的一幕。
他立刻反应过来,走过去:“伯母——”
“小一就拜托你了!”观月太太立刻将自家女儿往他身上一推,观月一一个踉跄,幸村精市赶紧扶好她。
观月一深呼吸,微弱抗争:“我不需要扶,我没——”
观月太太一横眉:“医生说你的腿还需要多保护!”
“但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观月一见这边抗争无效,抬头对幸村精市小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幸村精市对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耸肩,小声在她耳边回答:“你以为我有选择?”
她立刻明了……
但这一幕看在其余人眼中就不是个味儿了。
观月太太兴奋异常转背继续去收拾东西,仁王雅治看着,突然笑,走过去伸手:“我来扶吧,这家伙貌似胖了,太重。”
幸村精市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扶住她腰的手貌似一直忘了放下来,不动声色说:“没有,还好。”
“我还能走……”
观月一微弱的抗议再次被湮没在历史长河中。
观月初去办手续回来,一踏进病房就看到两相对垒的情况,不由嘴角狠狠一抽搐,走过去,打横抱起观月一:“我带她上车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哼。”然后抱着她转身就离开。
观月一被他抱进电梯,看着电梯门关上,这才莫名松口气,没来得及对自己莫名的情绪追根刨底,赶紧奉承胞弟:“……没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胞弟君则是低头白她一眼:“……笨蛋。”
她抿唇,点点头,笑:“对啊,还可能……真的是。”
回家这件事情算是大致解决,她一路死黏自家胞弟,回了家继续死黏就是不肯离开半步——根本就不知道这种时候要怎么办才好嘛!先前是觉得说对幸村精市无感,两人之间关系好聚好散,没什么,但是现在——事情好像根本不是那样嘛!
这样能怎么办?!难不成当着他面和仁王雅治相亲相爱?!别开玩笑!
那如果迫于老妈的面子和幸村精市演戏的话……让仁王雅治看了又会怎么想?!
……她简直纠结得一塌糊涂,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自家胞弟身上才好!
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那两个人坐在客厅里跟观月太太说话,她回房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胞弟在整理衣服,突然往他身上就是狠狠一撞。
观月初被她吓一跳:“……观月一你有病啊?!你干嘛?!”
她有气无力地一边在他身上撞着头,一边哀怨念:“你让我死吧……”
他撇嘴,停下整理手上的衣服,一巴掌拍在她头上:“嗯哼哼哼,现在知道了?早要你不要招惹他们!”
“我错了我错了……”她继续撞头。
“知道错就好!”观月初叹口气,扶住她头,“别撞了——我要你别撞了!”
她赶紧停下,仰头用可怜兮兮的模样看他。
他再次长叹一口气:“好了好了,我去赶人,接下来的再说……收起你这恶心巴拉的表情!无聊死了……”念叨着转身朝屋外走。
他下楼,对坐在客厅里的人说:“麻烦你们了,观月一睡觉了。”
“……”
“……”
“……”
好吧,逐客的意味很明显,谁都听得出,也并不好赖在这里不走,毕竟……未来岳母大人在这里。
于是乎,这么想的两个人起身,和观月太太告别,然后一起出去。
观月初看着他俩离开,摸摸自己的鼻子,转身再上楼。
开除之痛
出了观月家的大门,幸村精市走到自己的车子前面,伸手去开门,却有人比他更先一步挡住他的动作,他微微挑眉,看向拦住自己的人。
仁王雅治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显得吊儿郎当,仿佛全世界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能有荣幸请你吃个饭?”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吃饭可以,谈判就免了,仁王,你可没那么大方。”
“喂,我在你心里是有多小气?”他笑出声,抬手对着幸村精市的肩头捶过去,“幸村,你这认知太伤我心了吧?!”
幸村精市偏头看自己的肩膀,说:“我是担心会被欺诈师给骗到找不着北,到时候自己付账。”
“所以趁早就不要去最好?”仁王雅治对他眨眨眼,“所以我一直说你是最聪明的,幸村。”
“恭维话免了,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没让我觉得有多少诚意。”幸村精市笑着反驳,“不过既然机会难得,不去凑个热闹太对不起自己了。”
仁王雅治倒吸一口凉气:“幸村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诶——你莫非连比吕士都不放过?我只有他了!”还附带一脸悲恸欲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