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能有什么事情?!观月一很想如此反问回去,可是回头一看追过来的姑娘们,嘴角继续抽搐,扯着幸村精市,脚步愈发快,推车被松手扔到一边不要,直接穿过收银台。
旁人不知,只顾着看热闹,都不明白为什么一群人在追赶二男二女,来赶场买新鲜蔬菜的老人家甚至疑心在捉贼,忙不迭问身旁的人,又一阵好解释。
世事往往这样,旁人看不清,身处其中的人都有些茫然摸不着头脑。
譬如观月一。
当他们匆匆逃出超市,上了幸村精市的车之后,看着他开车驶上马路,看样子是摆脱人群逃出生天,她这才松口气,又觉得不对劲:明明是来买东西,怎么可以搞成这样?!
她立刻怨愤回头看着坐在后车座的两个人:“……你们知不知我俩时间宝贵,没这么多精力陪你俩玩?!”
木原芊立刻反击:“你以为我和雅治就时间有多?”
观月一冷笑:“打打粉底摆摆Pose就能有钱入帐,自然不需太多时间工作养家。”
木原芊比她笑得愈冷:“观月你真是大小姐不知世事艰辛,不是你们坐办公室的比世人困苦,当明星时刻匆忙赶通告,连睡觉时间都无,往往日夜颠倒,辛苦又是你们朝九晚五的人能比?”
观月一挑眉:“与我诉苦?你们辛苦关我何事?”
木原芊一时语塞:“你——”干脆破罐子破摔,“你以为若不是遇到你的话,我们会在那里耽搁这么久时间直至被人认出?!”
仁王雅治开口打断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脸色已不太好:“木原,你可以住口。”
木原芊被他这么一说,自觉掉了面子——尤其不要在观月一面前掉面子!
她立刻朝开车人说:“我要下车!”
幸村精市抬头,从后视镜中看到全景,微微皱眉:“木原,坐好。”
木原芊还想说什么,看看幸村精市的背影,又闭嘴,愤愤坐在那里。
观月一大获全胜,却全然没有得胜的心情,反而心下愈发躁郁,看看窗外,又转头看幸村精市:“这是开去哪里?”
幸村精市回答她:“绕一圈回超市。”
她猛然心情豁然开朗:“Good job!”
简直好!不愧是幸村精市!她几乎就要站起身抱着他大声欢呼才好。
做得太好了!
仁王雅治开口:“诶,幸村,有这么急于摆脱我?”
她回头看他,自作主张代替幸村精市回答:“如木原所说,当明星那样辛苦,不敢占用你们太多时间,简直罪孽。”
仁王雅治看着她,勾勾唇角,笑道:“再罪孽深重,在警察抓捕之前,该怎么享受还是要怎么做的。”
意味太不明确又太明确,车厢里一时间冷场。
车子又回超市前面,两人下车,回自己车。
观月一撇撇嘴:“幸村,其实你俩都想把我和木原扔下车吧?”
幸村精市反问:“哦呀?怎么突然有这种自知之明?”
她笑出声,看向他:“拜托,我若是男人,也讨厌看两个女人争来吵去。”
他沉默一会儿,然后说:“……不要让雅治难做。”
她垂了眼眸,有些自嘲地笑笑:“真是兄弟情深……其实我挺坏心好奇如果你俩真的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哦我没特指木原芊……会不会反目成仇?”
他却忽然笑,抬手摸摸自己鼻梁,并不做声。
看到他动作,观月一愈发好奇:“诶,说啊。”
他偏头看她:“真想知道?”
她靠回去,双手环抱在胸前:“喂不要装模作样,爱说不说。”
省得愈显得急切愈被他调侃一样。
他微微挑眉:“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各凭本事,有必要延伸到其他方面?”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但是毕竟——”喜欢同一个人,而那个人只有一个,除去两人全都悲惨落败,那么注定有一人是要失意的,真能那样大方祝福?
他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两件事情无所谓混为一谈。”
事实上没那么多的人为了所谓爱情而与十几年的兄弟反目成仇,这不是戏剧片,没有那么尖锐对立的爱恨情仇,更何况那并不理智。
她耸耸肩:“果然是我小人之心。”
这次再去超市里,没有打扰的人,很顺利购回东西,开车放到新房处,看看时间还早,一起去吃个饭,左磨右磨的就到了下午三四点。
她看着他付账,这次没有与他争着抢付账单,反而悠闲坐在那里喝着果汁,看他回过头来,朝他笑。
他微笑表示自己的疑问:“观月,你莫非真被我以一套房子给收买?”
她大笑出声:“哈哈哈你太聪明了!”同时也太幽默!
他并不再追问下去,很多事情,其实问不出答案,若愿意说,第一时间不必催促都会主动告知,如果不愿意说,打破砂锅得到一个敷衍的谎言又哪里有意义?
他换话题:“下午去哪里?”
她反问:“你整天没有事做?”
他微微挑眉:“……我是否可以将这句话视作拒绝?”
她点点头:“我挺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想了想又补一句,“真的。”
他亦点头:“我很荣幸被你夸奖。”
她耸肩:“其实这不是夸奖。”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这也是真的。”
幸村精市越来越有种感觉:这个女人……!!!
她朝他叹口气,眨眨眼睛扮鬼脸,然后起身:“我去一下卫生间。”
然后转身朝卫生间走去,一瞬间敛去嘴角的笑。
笑得太久,嘴角肌肉都累,累得疑心自己再也不想要笑出来。
走入卫生间,她掏出手机,看着上面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死死盯着看,看一遍又一遍。
上面写:
小一,我是雅治……希望酒井不是在耍我~
她反复看着,就短短两三行的字,看得烂熟于心,握着手机的手紧一紧,随后又松开,接着又握紧。
简直就是纠缠不清,但最为让人唾弃的是自己居然对此有种奇异的刺激感和莫名欣喜!
——太不要脸!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心跳却愈发快起来。
观月一观月一,记住人家要结婚了,记住你也要结婚了——好吧这个可以不算——不要再回应,不要再做任何回应,否则显得自己黏黏糊糊的毫无主见又麻烦彻顶——总之就是太恶心太不要脸!要断就应该断得干脆,他若他日在自己面前摔入下水道都不要去救!
——只不过,真做得到?
她扪心自问,得出让自己唾弃至死的答案。
做不到,决计做不到。
不但做不到,说不定还会赶紧跑上去恨不得能做个垫背的才好。
——这样恬不知耻。
偶尔憎恨这样自己,想若是换了旁人例如酒井澜甚至切原紫沫木原芊,说不定还能爽快笑对甚至落井下石也不一定,那样才叫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