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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49)+番外

“督察院和翰林院真是一点意外都不给人呐,年年垫底。”

对此孟约很想说一句:当官使人退步!

“这下你卢先生要得意了,太学这回能赢有一半功劳是出于他的计算。”吕撷英说完叹口气,她可以预见到卢昆阆很快要过来显摆,卢昆阆一旦高兴过头,言行就会大异于平时。

“英英,我赢了,哈哈哈哈……”卢昆阆捧着彩头一路进来,后头还跟着个垫底的王醴,“年年和阿意也在呀,来来来,都有份都有份。”

龙舟赛的彩头是宫里御厨作的点心和一枚用五彩绳穿着的纯金小粽子,小粽子给吕撷英,点心则打开叫孟约和王醴荣意随便吃。

吕撷英再次叹口气,很想拒绝看接下来的场面。

“咦,阿意的桃花劫散了,鸾宫泛红,来来来,我给你测个字,没准这回就是正桃花。”作为一个孟约平时无比崇敬的古代数学家,卢昆阆高兴过头时的直接表现就是——算卦测字做神棍。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还特别准,如果不是他只在高兴过头的时候才会“不务正业”,估计宫中天子都想把这位送到钦天监去做神棍。

孟约还是头一回见识,双眼圆睁,几乎不相信她看到的。在她眼里,卢昆阆就是一个科学的存在啊,一个致力于攀登数学高峰,和看相测字算命勘风定水的神棍是全然不同的两个极端呐。

“先生……”我有点方。

荣意显然是听说过卢昆阆“副业”干得很出色的,二话不说,蘸着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卢昆阆端详半天说:“这个字其实不好,但是这一笔破开,便是柳暗花明绝处逢生,是个好征兆,说明阿意鸾宫劫数去,再遇便是正桃花,上好姻缘,上尚良人。”

“多谢卢先生。”荣意奉上一枚玉钱给卢昆阆,权作卜资。

“至于年年,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鸾宫动在常理之中,我观年年面相,十六岁时曾有生死大劫,经生死大劫后,人生际遇一片平坦,极好极好。来,你也写个字,先生给你看看,是不是正桃花。”卢昆阆说话间,吕撷英满脸无奈。

孟约看一眼吕撷英,见吕撷英冲她点头,她便也蘸水写下个字。

她字一写好,卢昆阆就笑:“必是好姻缘,年年生庚不好,母早丧,除有父缘外,余亲皆远,早年也没少吃苦受累,好在都过去了。依这字来看,年年不会远嫁,英英就不必再担心日后她嫁太远,见不着徒弟。”

吕撷英:“这倒是个好消息。”

孟约:可见先生你也是信的。

这时,卢昆阆看向王醴:“余的从前都给你看过,哎呀,她们鸾宫都有正桃花现,重崖的鸾宫怎么还没动静呢,我说你啊……算了,写个字。”

“丽。”这是王醴在桌上写下的字。

“丽通离,心中已有佳人,只是重崖离佳人的心还远着呐。离通散,若算姻缘,看似不是个好字,其实却是个好的。因自丽而来,你鸾宫又未见动静,反而昭示着曲有终,人不散。只是鸾宫未动,也就看不出来是不是你心中的佳人与你曲有终,人不散。”卢昆阆说完犹觉不够,他好几年没开张,今天才算三个人,怎么过得了瘾。

收下孟约和王醴的卜资,卢昆阆脚一迈,找人看相测字去了。

孟约:“先生,准吗?”

吕撷英点头:“我也不愿意信他的,可偏偏他出手,从没有算错的。”

孟约一扭脸:“阿意,一定要响亮地,漂亮地糊所有人一脸幸福美满,我看好你。”

“谢谢阿孟。”看着孟约,荣意竟有些感动,她如今也只对着家人与孟约吕撷英才能不将弦绷那紧。

这时吕撷英开始逼问王醴:“有心上人居然不与我说,快些说,是谁家淑女,我在这为你的婚事平白多长好几条皱纹,你居然不声不响有了心上人!”

荣意:吕姨也曾道不该点破,那我就不点破罢。

吕撷英从来没想过,王醴心头窝着一只姓孟名约的山中燕雀,委实是从一开始,吕撷英就没把孟约和王醴放在一起过。吕撷英认定,王醴得要个知冷知热能用一腔柔情将他整个人生都煨暖的,而孟约则要个能宠她一世,什么风浪都为她挡在外边,能将她一点天真保留到白发苍苍的。

王醴:对此,本御史什么也不想说。

第54章 这艳遇,我给零分(三更)

王醴在包间里没有多待,卢昆阆出去寻人看相测字,他便紧随其后。

下楼时,王醴遇到周文和,这时,王醴自然已经知道周文和就是孟约前未婚夫,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且……在王醴眼中,孟约未忘前缘。王醴但凡有丝毫心地不平,看周文和的目光都会带出一丝冷冽来,但王醴没有。

至于为何,王醴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并不是良善之辈,心地也不如何宽敞亮堂,按道理,王醴自己都以为会暗地里使些手段,不毁了周语言和,都要把人远远挪开。

“许是山中燕雀太亮堂。”太亮堂,以至于什么都能照见,叫人反而不能为所欲为。

“王御史。”周文和却不知,他前未婚妻如今也住长平里,更不知道,孟约化身燕雀,已从山中飞至王御史心头,“道是相请不如偶遇,今日与几位同僚水边结宴,还望王御史赏光,与吾等同饮。”

周文和身后,还有几名翰林院与户部、刑部的官员,王醴也是出身翰林院的,与刑部算是老交情。若是周文和,实话说,王醴指定扭头就走,但刑部郭蕴随便也下楼来,伸手将王醴半揽着往外带:“许久不见重崖,今日再别想逃脱,那年冬天你灌我的酒,也该叫我灌回来了。”

与王醴大为不同的是,郭蕴这人,整个南京大小官员,起码有一半是跟他有交情的。郭蕴对“交情”这两个字的定义相当宽广,是以在郭蕴这里,王醴可以论得上深有交情的。

一个人,但凡好交游,被他定义作有深交的,就很难逃得脱眼下的局:“并未言不去。”

没说不去更好,郭蕴手一挥拖着王醴与众人一道去青溪边结宴,端阳的宴虽也离不开诗,但比起专门的诗会,这样的宴会酒气更浓一些。这时的文人也尚武,是以兴致来时,很有可能弹剑而歌,唱的不一定都是诗词,可能是乡间小调,坊间俚腔。

因为干什么可以,文武不拘,从者自然众,好在九曲青溪长又长,满京城的官员都列席,青溪畔也有的是地方让他们随便浪。一干女眷们也不落后,登上马车,她们也有自己的饮宴之处。

“年年,别走太远啊,身边可不许离人。”当孟约说要沿着水岸走走时,吕撷英没有阻止,委实是这样的场合,通常都会顺便给少年男女们创造机会认识认识。到处都是人,也不必担心安危,再加上仆妇跟从,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

孟约是害怕和许许多多个和吕撷英一样,单掰开来特别好相处,一是于坐到一块儿,就要开始打机锋的。她要是听得懂,她倒很乐意留下来听点东家长西家短,关键是她想听,人家愿说,偏偏却从头听到尾,什么也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