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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486)+番外

“自有明以来,皇室的孩子便活得自在,太祖的长子昔年另有所愿,不肯为太子。太祖也听之任之,当时满朝文武皆谏言,太祖道‘设若吾尚且不能事事如愿,况乎世间儿女’。”

孟约:我就是来看首场演出的,用跟我说这些吗?再有,说了我也不是很懂啊!

“陛下,今天这个话题有点不大适合我,不然你去找杨阁老啊,杨阁老昨天回南京啦。”孟约正打算过两天,等杨阁老安顿好再登门拜访呢,也是这两天登门拜访的人会比较密集,所以她才不去。但宣庆帝不一样啊,难道还有谁敢同宣庆帝争优先拜访权不成。

“我是想说,十几岁的时候,阿宥还天真烂漫,还会被你忽悠,还有一颗想闯荡天下的不安份的心。但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他会渐渐拥有足够胜任天子之职的能力,人能力一足,岁月又长,便易父子相猜。我不愿等到那时候,阿宥想必也不愿。”

孟约:“说起来,太子殿下曾经有一段时间还发愿,日后要成为一支妙笔写尽天下故事的小说家呢。”

“是啊,少年人心性不定,今日想做这,明日想做那,仿佛真能就这要一世似的。阿孟,人所受教育,或一时不显,但最终会被时间发酵出不开坛也香飘十里的醇酒。”

“我好像有点明白陛下的意思了。”朱载宥受的便是君王教育,早晚有一天,他受的教育加上他的经历,会让他开始思索——我如果登基为天子,要怎么怎么样。

宣庆帝说得实在有点绕,孟约是脑子转好多圈才灵光一闪,想通的。至于到底宣庆帝是不是真就这意思,孟约也不能保证,她也不想多说,无产阶级再怎么光棍,也知道哪些雷不好踩好吧。

“昔年太宗皇帝三十岁继位,其时,太祖六十刚出头,但太祖身板硬朗,活到了九十呢。太祖要退位时,朝臣皆劝,太宗皇帝也一再推辞不就,太祖说了一句‘人老心亦老,必出昏招,尔等看太子三十年,或仍存疑?’”

孟约:“陛下,你的意思是阿宥能力出众、眼界开阔、胸有丘壑,你很骄傲,想让他早点登基,让世人都知道他有多棒,你教得有多好,对吗?”

宣庆帝先是一怔,然后放声大笑,片刻后轻拍一下桌子道:“正是如此。”

“那你说这么复杂,害我琢磨半天。”

宣庆帝笑而不言:那是因为当皇帝的人,都复杂惯了,且人心本也复杂,真能简简单单活到三十好几的人,真没几个。

孟·简简单单活到三十好几·约很快被德麟班外飘来的香气吸引住:“呀,楼下那个炸葱油饼的又来了是吧,快快快,趁人还不多,赶紧去买几个。老头儿炸葱油饼的手艺超好,每次摆摊都很快卖光,不快点去买可买不着。回头陛下带几个回去,阿宥阿宽都喜欢吃。”

宣庆帝:就是知道跟你说了,你也眨眼就能抛到天外去,才同你说这些的。

这年头,当皇帝的想找个倾诉对象,想找个说话不用太过脑子的人,真挺不容易的。

孟约:我有脑子的好吧,真当楼下卖葱油饼的老头儿有萧启一样出神入化的手艺不成。

很快葱油饼买来,老头儿的葱油饼薄而脆,一咬下去里外全酥,葱和面被油炸得香气扑鼻。孟约本来是想当借口的,结果买来,忍不住吃了俩下去。当即嘴里就有点冒火的感觉,赶紧往嘴里灌半壶茶,这才好点。

宣庆帝:一般来说,爱吃的人就是脑子再好,看到好吃的,也能把脑子扔开。

看罢首演,宣庆帝便回宫去了,留下孟约对着葱油饼犯愁:“要是师兄知道我又吃葱油饼了,肯定要叨叨我的。”

“诶,小姐你不说,我们不讲,御史也没处知道去。”

“你们不懂,别说我在外边吃葱油饼还带回去,就是不带回去,只要他想知道,他就知道。只区别在于,他想不想叨我,觉得应不应该叨我。”最近有点上火,王醴叮嘱她别在外边吃油炸的,还叮嘱袁娘子少给她炸油货。她其实一直忍得挺好,谁知道看到葱油饼就破功了。

侍女们互看一眼,皆笑:倒忘了御史可是出了名的擅探案。

“那我们给你沏壶菊花茶?”

“不用,据说秋燥喝桂花茶最好,回去的时候顺便去合意楼买桂花茶喝好啦。”

喝完桂花茶回家,手里还拎着葱油饼,到长平里时,正好碰到放学归来的阿雝阿煦,阿煦一闻到葱油饼香,双眼闪闪发亮地看着孟约:“妈,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孟约:“你什么时候不饿!不许多吃,袁娘子在家肯定做了点心,吃一个得了,多吃要咳嗽的。”

“好吧。”虽然有点小小的不满足,但总比没有好。

咳,我忘了郑王改封晋王的事,没在白板上注明果然是错的!!!!等到要给朱载宽加封号时才想起来,朱既彰怎么一个人又占了郑王又占了晋王。按说吴才是最棒的封国,但南京也属吴地,皇都所在按说是不能封的。所以照着明朝地图,给朱载宽选了河南,正好工学院在那里,所以熊孩子就是豫王啦。

第541章 实惠不是白来的,总要付出点代价

说阿煦不许多吃会咳嗽的人,晚饭才吃完没多久,就咳了好几声,王醴一张“我什么都知道,但谁让我舍不得说你”的脸,叫孟约有点噎得慌。

“我知道错啦,不要再这样盯着我瞧好不好。”

王醴笑而不语。

把仨孩子哄睡了,王醴才凑近了孟约道:“孩子面前,给你留着脸,省得以后你不好管教。年年自己说要伴我长长久久,却连答应好的秋燥不吃上火的东西都不能守诺,叫我怎么相信你。”

孟约:嚯,这顶帽子真够大的。

“你别吓我行不行,我今天被官家吓得够呛,回来你还吓我。”孟约想说今天下午的事,话到嘴边又捂嘴,觉得不应该说。

“捂就捂,别鼻子眼睛一块,捂这么紧,你不闷呐。”王醴把孟约的手揭开,又道,“我不问你怎么被吓的,你觉得能说就说,不能说就自己攒着。”

“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从古到今君臣父子之间都会发生的那些事呗,也没说什么就被我岔开,我就是为岔开这话茬才使唤人去买葱油饼,然后才忍不住吃了两个。师兄,你不知道,葱油饼放在桌上散发的那香气,简直像是会说话小勾子一样,争先恐怕后地对我唱歌,让我赶紧美美地享用它们。”

王醴:“我算知道了什么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师兄,议院的事你忙得怎么样了?”

“年年,就你这岔话的本事,少说还得修炼十年八年才能不尴尬。”虽然孟约是故意岔话,但王醴还是仔细想了想,认真答话,“你给出的主意,我写了份奏疏,成与不成,还得看明日朝会如何。明日朝会还会定下太子殿下的婚期,钦天监算了好几个日子,不是太赶就是太冷。明年肯定不成,今年双立春,明年没有立春节气,所以殿下约会在今年秋天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