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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409)+番外

没有谁教阿雝这么说,所以听到这句“我喜欢画画”,孟约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这让她感觉像是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延续到了阿雝身上,或许是血脉天性,或许是传承,总之很有仪式感:“哎呀,怎么能这么招人喜欢呢。”

“像年年一样。”

孟约:不,我觉得你们父子俩才一样呢,都好甜。

略看了小半个时辰,孟约便同王醴离开,两人走前朝阿雝挥了挥手,小人儿也轻轻挥了一下。王醴得去衙门,孟约便自己去合进班,合进班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到孟约,如今见到自然欣喜:“阿孟姑娘可算是出门了,我们这刚赶上南京的趟,再过两天就要和南京一起上新场次,到时候阿孟姑娘也来看。听说阿孟姑娘在德麟班有专门空出来的包间,我们也给阿孟姑娘留出一个来,并芳快来,带阿孟姑娘去楼上瞧瞧视野好不好。”

秦并芳在后台上着妆呢,听到孟约来,顶着还没化得的妆就出来:“阿孟姑娘来了正好,走,先上楼看包间,看完包间你再看我唱一段,是不是比从前要好。”

孟约随秦并芳上楼,今天她还约了姜蕊君一起看戏逛街,姜蕊君是土著,见孟约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自告奋勇做领孟约熟悉济南城。孟约自然欢迎,出于之前的事,她现在真有点不大敢一个人上街瞎逛:“今天上午演《菊下楼》?”

“可不,自从看过常先生的《菊下楼》,我再演的时候,票友们都说比上一回演要好得多。还得多谢阿孟姑娘,若不是你邀我看电影,我还瞎演着呢。”秦并芳把孟约引到楼上靠中间的包间,视野开阔,楼上楼下一目了然,窗外景色也非常好。

湖上荷花荷叶的芳香阵阵袭来,阳光宛转,柳丝舒卷,还常有不知名的小花被风吹进来,端是如诗行如画卷。

“景致好,正对戏台,再没有更好的位置了。”孟约和秦并芳坐下,秦并芳给孟约唱了一小段,果然比之前略有进益。倒不是唱腔上的,而是眼神身段举止神态上的,只让人觉得更有戏,更蕴于情。

秦并芳得了孟约的肯定,欢快无比地下楼,戏快开场时,姜蕊君才来。她不仅自己来,还带了她的堂弟来,姜堂弟不是戏迷,也不爱绘本,纯粹是想忙里偷个闲——谁规定武术世家的孩子就得热爱习武,他就不爱怎么了。

姜堂弟听说孟约有个三岁大的儿子,立马询问道:“假如你儿子将来不肯承继家业,你会怎么办?”

“我们家没什么家业需要继承啊!”因为孟约知道姜堂弟的意思不是说家里的资产,而是家族赖以传承的,文化精神层面上的“业”。

“画画难道不是吗,听闻王司使也能画一手妙笔丹青。”

孟约:“我不觉得这需要继承啊,他会就会,不会就算了呗。我认真学画还是十几岁时候的事呢,谁小时候就能确定自己长大后干什么,想法总是会变的。”

姜堂弟:“为什么我侈妈不能如你一样想。”

姜蕊君:“因为你不会别的,人家不继承家业,靠别的擅长的也能生存,甚至风生水起,你能吗?且不说画绘本,就说唱戏,你要是真能唱得跟常抱云一样,姐帮你上叔叔婶婶那说话去。”

戏开演时,堂姐弟俩停止“交战”,短暂议和,戏落幕时继续唇齿舌剑你来我往。孟约看着这俩,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要别苗头又不是生人,在家怎么别不行,非要找她当观众……好吧,其实看他们吵架还是很有趣的。

出了合进班,便往左近饭馆去,孟约掏出美食地图,翻看左近有没有什么厨王推荐的店:“行了,今天就在这吃,你们俩进不进?”

姜蕊君答一句“进”,和姜堂弟一起上台阶,就在姜蕊君快走近孟约时,斜里插出一个人影来,速度极快。姜蕊君是习武之人,什么郑还没意识到,习武的惯性就使得她伸手便将人掀翻在地,避免这人碰到孟约。

姜堂弟说是厌烦家业传承,这时候却一点不慢,疾步上前一掌便把那人手中的东西打落::“嚯,好长一根钉,姐,这人真要下狠手,竟不是家里派来试我们反应的。”

孟约:你们家的生存环境可真够恶劣。

第454章 苍天有眼,天日昭昭

待司法厅来人,孟约才知道,刘绩并非一人作案,不然那天的不在场证据就无法成立。协同刘绩作案的是被刘绩洗脑的疯狂崇拜者,刘绩落网,不敌王醴审问之威,这名疯狂崇拜者本来要去营救刘绩,却被刘绩劝住,要他去“尽未尽之业”,显然这未尽之业就是指孟约。

不过,刘绩到现在都还以为姜蕊君就是打鼓人,也是姜蕊君虽土生土长在济南,却因还没出师,一直被拘在家中山庄习练武艺,便偶尔出门,也不是化妆后的样貌。刘绩只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打鼓人另有其人,王醴可不会为让刘绩死个明白,就去牢中特地给他个明白。

这样的人,死得一塌糊涂正好。

至此,连环杀人案与闹市凶杀案才算全部告破,所有遇害者都得沉冤昭雪,灵魂得安。张榜时,有遇害者家属在公榜前泣不成声,他们的亲人遇害后,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

“苍天有眼,天日昭昭……”

左近看榜的人,不管有干无干,皆侧目含悲,悲中亦有欣慰。陈年旧案能得大白天下,不止遇害者家属心中能宽慰一丝,他们心中也能踏实许多:“新上任的王司使看来很了不得哩。”

“打鼓人的郎君,那能一样,不然也不能主掌一省刑名司判。”

孟约在楼上听人夸王醴,比人夸赞她心里都更甜,王醴同样凭栏往下看,风吹柳丝拂面,这人如今除看她,也有了神态温柔,线条柔和的时候。孟约觉得很开心,王醴是真的很容易让她有一种“因这世界有我,他便连我同世界一起深爱”的

成就感,甜到爆表。

“走罢。”合进班今天演《缉凶录》的新场次,正好一案告破略得闲暇,王醴自然同孟约一起去看戏。但凡有工夫,王醴都很愿意陪孟约去看她的新戏上映,此中乐趣,只两心知。

夫妻俩还没走到合进班,就被书商逮了,书商还另带了一人,也是名书商。孟约不解地看书商,问道:“你是有什么事,不打算再接我的绘本了吗,要是有难事,我能帮衬得上,你尽管说。”

书商并没有事:“这位也是南京来的书商,道是特地来寻王司使,我琢磨今天上新戏,二位许会来看,我便同他一道来寻。”

孟约还在猜为什么呢,王醴却与那书商对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秘戏谱!他轻挠一下孟约的手心,孟约遂去看他,他便趁上楼工夫,轻在孟约耳边吐出这三个字来。

孟约:……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发展点个人爱好,认真追求一下艺术的巅峰啦,居然找上门来,再不要给这书商供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