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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313)+番外

王醴说的可不是宫中御厨,萧皇后有个三哥,什么都不爱,唯好厨,没天赋玩着玩着可能自己也就熄了火,可偏不但有天赋,还天赋极其出众。到如今,那位国舅爷已学贯诸多菜系,且只要他会的,就能做得比绝大多数人强,偏人家出身好,等闲别想吃着他做的菜,就连宣庆帝也不成。倒不是萧国舅端架子,而是人家的工夫都下在琢磨怎么做菜上,哪有闲工夫应付千金求一餐的各路闲人。

孟约:“他这么忙,能有工夫搭理我吗?”

“年年若用五湖四海,取之不尽的稀罕食材,及各家密藏的家传食谱邀他,他必有工夫。”

“师兄你和那位国舅很熟吗?”

王醴露出谜之微笑:“我家的食谱还在他手上。”

不管谜之微笑的谜底是什么,孟约只关心萧国舅:“师兄,既然你和萧国舅认识,不如你帮我请呀。”

王醴:“倒是相熟,但他在哪儿我却不知道,五湖四海天南地北,除官家和皇后外,怕是没几个人知道他在哪儿。”

大明自太祖起,国舅就是不封爵的,所以时人其实并不多称国舅,至那位萧国舅,有个挺响当当的称谓——厨王。而且,人家这厨王还被喊得一点反对声儿都没有,这位当年扯下脸皮打着滚各家求过学,各地的厨师早见识过这位的不要脸皮程度,光凭这无人能及的不要脸,就足够让大家都服他这厨王的。

“为什么不是厨神?”

“神不在天子辖下。”

这理由,很可以!

去信南京,南京很快复信,月余过去,《疾风令》上演最后大结局前一天,萧启赶到谯郡。这时,正逢孟约为美食绘本头疼到恨不得改题材的时候,萧启的降临对孟约来说,简直是从天际降下的神光,瞬间拯救了她。

“不忙,看完戏再说。”

孟约:我很赶紧忙起来啊,书商和戏班催得我都快火烧眉毛了。

然而,人家悠哉游哉的,孟约没办法,只能等看完《疾风令》大结局。好在也就明天,说实话,要不是美食绘本占据她心神,她这会儿正该偷着乐呢,毕竟这时候,大家都觉得张以达该死,又可能真的不会死。最近一段时间,雪片一样飞来的信里,写的都戏迷票友深深的怨念,那幽怨之气,几欲滔天。

萧启也有同样的怨念。

孟约:“反正张以达不会死的。”

萧启:……

忽然间,萧启就不想跟眼前这位打交道了!

#萧启:大大你好吐艳!#

第346章 长命百赠,孑然一身

孟约对《疾风令》的定位是——通篇致郁,一秒治愈。

这个,孟约自己觉着,比起“通篇治愈,一秒致郁”要来得更发人深省。

最后一场上演的时候,满谯郡乡民齐齐出动,即使没买着票,等在外边不多时,也能知道张以达死没死。现在大家讨论的都是“假如张以达不死,回头该怎么跟打鼓人说,请她响应广大戏迷票友的呼声,把张以达弄死”。

孟约听着大家的谈论,笑得倍开怀,萧启在一旁怨念浓得都快把整个谯郡笼罩其中,然而怨念中心的孟约依然视若无睹。萧启幽幽地看着孟约,幽幽地开口:“这样下去,我可没法好好做菜。”

“哈,你这是威胁我,今天张以达要是不死,咱们就不能好说好话了是吗?”孟约一脸的强硬,充分表露出不受胁迫的坚毅。

萧启:“对。”

孟约摊手道:“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因为张以达绝对不可能死的,我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再改结局的。”

萧启:当年他们说做厨子没江湖地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当时得信他们的,因为真的没地位,看这不受威胁的打鼓人。早知道就该去当官或打仗,以权碾压过去,看她嘴硬不嘴硬。

是时,楼下丝竹并馨,楼山雨卷袖踱步而出,今日的妆容还是旧妆容,不似寻常将死的反派在大结局前脸上带着一丝灰气,这位反是脸上又添红润光泽。整张脸上显出一股如日中天的气象来,精神神倍足倍足的,楼山雪是自己心里也有了底,所以扮起来更加有底气,生生把个反派唱得跟要千年万年做反派,并且用反派之身名垂青史一般。

台下戏迷票友:好气哦,然而我们也不能冲上台揍楼山雪,他演得好,他没错。

戏迷:那问题来了,错的是谁。

票友:打鼓人。

众人面面相觑时,想起打鼓人某部戏里的一句台词——错的不是我,是这世界。

顿时间所有人都有种心好累,再也不想再看打鼓人戏的感觉,连这场都不想看下去了。

整场大结局的戏分六幕,直到第四幕,张以达才正式被洗白,而这之前,若非真有杨廷礼加曹仲仑再加王醴的智商,一般人真看不出埋在其中的草蛇灰线来。张以达洗白时,台下的戏迷票友的嘴巴就没谁合上过,直到第四幕戏落幕,大家也没找着声儿来交谈观戏心得体会并吐槽。

往常是每场戏落幕,吐槽大会就开始,大家十分酷爱玩一个名叫“大家一起来吐槽打鼓人”的梗。今天却不,谁也没工夫吐槽,都在往回逆推,刚刚这一幕戏,让他们怀疑自己以前看到的戏,都不是他们表面所看到的那样,绝对肯定一定是有什么伏笔埋藏在之前的戏里而他们没有注意到。打鼓人写戏前因后果起承转合都十分严谨,断不会有忽然一夜之间想洗白就洗白的套路出现。

第五幕快开场时,台下戏迷票友才勉强缓过劲来,小声交谈:“你们觉着,哪里的伏笔最明显。”

“在朝堂上跟元相公撕的那一段,双方太有默契,简直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

“张以达和元相公是真不和吧,我看他就是变成了好人,也和元相公的政见很难相合。”

“你们难道不觉得牢中夜审那一段很明显吗?”

“啊,就那段,按张以达的行事风格,不会让人半死不活,会直接让人死得不能再死,绝对没有死去活来的可能。”

“咱们这样一说,真有不少地方细思量很值得推敲。”

楼上萧启此时表情如同梦游,完全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你这样强行转折相当生硬,你可是打鼓人,怎么能这么随便说转就转。”

“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再来跟我说一遍你刚刚说的话!”其实按孟约的性格,没办法把伏笔埋这么好,全是杨廷礼曹仲仑加王醴的功劳。孟约感觉,凭那三位的城府,绝对不可能连个草蛇灰线都搞不出来。事实上,她在通看整个剧本时,看到了三个较为明显的点,刚才戏迷票友们已经说得差不离了,但牢中夜审其实……并不是。

萧启:好吧,算你有理。

第五幕开演,将事先埋好的草蛇灰线揭开蒙于其上的纱,让众人恍然大悟。有说中的就会讲“看吧,我早知道这里有问题”,没猜中的则是“我们不信,打鼓人你无理取闹,哪有这样强行转折的”。但随着第五幕一点点推进,戏迷票友们不得不认同,确实,前期在其中埋下不少伏笔,当时他们竟一点没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