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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22)+番外

“织多的布也不必愁,海外好些地方好些人,我们的布织得好又用不完,何不贩到海外去。太祖曾说过,海外广阔,大有可为,固守脚下方寸,早晚要远落在后头。”这也是孟约才想出来的,在东方的文明已经历经几千年时,还有许多未开化的地方呢。

孟老爷却笑一声说:“海上风浪大,极险,若非惯在海上的,凡出海便生死难料。贩至海外这事,我们家干不了,不过自有能干的,回头为父去访一访,机织布极便宜,便是分薄利润,所得仍巨。”

把心头忧虑放下,孟老爷又恢复每日兴头高高,一脸满足的状态。仲秋节,孟约与袁娘子鼓捣出广式月饼来,腊肉咸蛋黄馅,豆沙馅,莲蓉馅,还有一味蜜瓜馅的。四色各几块装一匣,给小美人们一人送去一匣,相熟的人家也送,下仆侍女掌柜管事及工人都各送几块尝尝味。

中秋节一过,山上便又满是菊华,小美人们相约去山中采菊。山中野生着的菊花,哪座山头都有,因去年饮过菊花酒,小美人们还惦记着那味道,便个个带足下仆侍女,皆说要采好些菊花回去酿菊花酒。

采菊时,姚青与孟约道:“阿孟,我怎么听说你家要搬?”

“是要搬,应是年后的事,家父要去京城,不肯丢我在鹿邑,只好跟去。”孟府还没将孟老爷晋仕的消息,但各家都知孟老爷要搬家,这事孟老爷自有考量,孟约只不拖后腿顺口捅破就行。

“阿陈远在湖广道,阿孟又要上京,明年还有几个要嫁的……真个是人越来越少。”

“免不得的,便是生作男儿身,不也一样要为前程各奔西东。聚聚散散的,人间难免,眼下仍在一块,仍痛快,那便足够了,想那多作甚。”

孟约听这话也连连点头:“山河宽广,总要挪挪地方,看看不一样的,不然不白来一世上的遭么。”

“是这个理,这样说倒羡慕阿陈,随父亲辗转各处,比我们成日在县城内外转悠要多看主行多风景。”

“我还记得阿孟说良人时,说要个她想去哪里,就能带她去哪里的呢。”

“要真有这般良人就好了。”

随着小美人们年龄一岁一岁增加,说起良人婚嫁的频率便越来越高,好几个小美人已于今年或成婚或订亲,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随时约随时都能出来一块玩耍。孟约看着一个个人比花娇的小美人,满心祝愿,盼她们能一世比花娇。

采罢菊花,小美人人团团围坐在一处,不知为什么,今天小美人们都格外爱看孟约。孟约今天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衣裳首饰也没什么太新的式样,都是常见的款:“到底怎么回事,打从见面起,你们就总不时要看我一眼。”

小美人们齐齐沉默,好一会儿,才有人低低出声:“阿孟,我们都听说了。”

“听说什么?”为做月饼,孟约宅了许久,根本不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什么。

“你同周家郎退亲了。”

原来是这个,孟约根本没拿这当什么事,所以小美人们有异样,她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这上来:“我道是什么,这有什么不好说,值当你们一个个欲言又止,生怕惹起我伤心一样。你们看我的眼睛,看我的脸,我像是有一丝一毫为这耿耿于怀,伤心难过的样吗?”

“诶,我就说嘛,阿孟素来藏不住事,若真难过,早找我们哭,她才怎么会在家自己咬被角哭湿一床一床被子。”

孟约:“外边都传成这样了……那我可真很冤枉。”

“当真没哭过?”小美人们哪个信她,遇上这样的事,便是心性大过天去的,也免不得人后落几滴泪。

孟约:“他瞎,我哭什么,我又没瞎。”

小美人们:这话竟很有道理。

“阿孟,阿孟,不若给我做嫂嫂,”

“干嘛要给你做嫂嫂,要也是给我做嫂嫂好么。”

孟约:真是谢谢你们啊,谢谢你们让我知道,我在婚姻市场上还是很抢手的,至少小姑子们都已经被我笼络在手心里了。

“叫我说,阿孟该去京城寻个好的,比周家郎才高貌俊品性佳,阿孟再活得欢欢快快地,叫周家郎看见悔不死他。”

“才不,不相干的人,干嘛要一般计较,阿孟,自家实惠才最要紧,万不能置这份闲气。”

孟约频频点头,有小美人们殷殷关怀,她就是人后真哭过,也会被治愈的呀。

世间大约没有比美好少女更清新治愈的存在啦!

#也不一定#

第25章 一脚踩进火坑

开过菊花秋露白,山河不语冬将近。

新的菊花酒酿成时,孟周两家的婚事彻底作罢,周老太太心下仍不是滋味,时常着人送些吃用来给孟约。周家人厚道,也是孟约觉得没必要去兴什么报复心的原因,就是孟老爷,对周文和恨得牙痒痒,对周家却也没话说。

“小姐,吕教习来信了。”

孟约自从把四只狗送去,又得知吕教习诊出喜脉,就时常盼着京城来信。这回来信,吕教习已将儿子生出来,字里行间全是满满欢喜,吕教习和卢先一时还不能确定孩子叫什么名,便先取个“炉子”的乳名叫着。

至于为什么叫炉子,吕教习说往年秋初开始她就怕冷,怀着炉子时,直到秋末都没一点寒意上身。等到一生完炉子,就又开始觉得冷,便给孩子取这么个乳名。

说到四只大狗,吕教习写道:“你那四只大狗可算是立下大功,夏末时京城出现一大盗,连盗十几家勋贵,最后盗到奉国公府时,被你家四只大狗撞见。信写到这,有件事可得好好与阿孟说说,你家那四只狗必是已成精,命人封上狗洞,便学会爬假山翻院墙,不仅翻自家的,还能翻别家的。也幸是四只大狗能翻,不然那大盗至今还未落网。”

孟约看得目瞪口呆:“春柳,追风胖达它们,在家翻过院墙不曾?”

春柳:“不曾,追风它们要常有人陪着玩耍,若没有,自己爬墙出去玩,大约也是可能的。”

四只大狗驯养得好,从不攻击人,那大盗落网,大约也不是因为四只大狗的攻击,而是别的原因。好在长平里都是相当的人家,四只狗就是浪一些,也不至于被人下药弄去炖成一锅。

“不行,那四只没法没天了简直,从前在家里,四只大狗都谁陪着玩耍,把人送到京城去,将那四只看起来。真叫它们玩野了心,以后想管都管不住。”孟约还是怕四只大狗咬人,哪怕驯养得好,万一有小孩犯熊,被四只大狗咬破点油皮怎么办,这时代可没有狂犬疫苗。

“是外院的两个小厮,小姐是要将两个都送去,还是送一个?”

“问问他们谁愿去,叫愿去的去便是。”

“是。”

虽然还没正经拜师,但炉子出世,孟约还是备下厚礼,另把机织后经砂洗的新疆棉花布送一车去。没纸尿片的年代,柔软亲肤的砂洗棉花布就是新生儿最好的尿片,不过孟约略有点无法想象,将来她有孩子,用棉花布做尿片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