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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139)+番外

看上了中年美男子的郡主殿下,一斜眼,姑娘家只要一嫁出去,娘家的事就管不上了,到时候她还能绊着谁。于是乎,郡主殿下请了官媒,往孟园作媒,偏偏因暑热,帝后去了行宫,朝上诸公也轮番领消夏的假去山中避暑,连吕撷英和卢昆阆都去了,留下孟约是因为德麟班正在排她的新本子,她得留下来盯着点。

乍有官媒上门时,孟约震惊得无以言表:“你们莫不是进错门了?”

“自然不是,孟小姐品貌出众,自有同样口性上佳的少年郎爱重,孟小姐不如让我们先进去,也好与孟小姐详细说说是谁家年少。”官媒上门,自是客客气,笑语靥靥的。

孟约一时真想不到是谁,不过她没有给人进门的意思,直接就说:“抱歉,我已有心慕之人,待他归来,便会定亲,劳您上门,直是抱歉。我这正好要出门去,并不方便招待,还请见谅。”

桑班主那里十万火急,明天新戏就要开演,偏偏布景还没全弄好,卖出去的戏票又不能收回来,自然只能赶紧来请孟约前去救场。

官媒见孟约是真着急出门,倒也没说什么,只转身去向宜宁郡主回话。

“心慕之人,她都相看过什么人家?”

仆妇报上,报来报去,最可能的就是卢宕,谁让王醴委实没相看过,是直接两人就相亲相爱上了。宜宁郡主消息尚算灵通,知道卢宕在右军,也知道右军大败,从主将到副将乃至兵丁,十不存一,宜宁郡主并不认为卢宕格外运气好,想来已经没命。

“即使还活着,恐怕也好不了,楚家那个,叫他去会会孟氏女,凭楚家郎的相貌风仪,迷晕个小姑娘当不在话下。”宜宁郡主是这样给孟约安排的,也是这样给孟老爷安排的。宜宁郡主虽再嫁之身,却也不过刚三十出头,加上保养得宜,使美人计的话,她这样的熟妇比之青涩小姑娘,还容易击中目标些。

因而,宜宁郡主自信满满,不管是对楚家少年还是对自己,孟园父女俩,都是盘子里的菜,只待去挟。

#王御史:要死,我不在,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惦记我家小甜甜#

第152章 淡扫眉黛,薄涂朱唇

孟约的第四个绘本打鼓人的第三个绘本名为《乘云仙宗》,讲述的是一对小伙伴进入乘云仙宗修道,最终一个修成大道,与天地不朽,一个却沦落成魔,最终陨落的故事。孟约自己给绘本取的名字其实不是这个,这是杨廷礼给她这个起名费题的名字。

她自己写在草稿上的叫《拒绝治疗的十八个瞬间》,成魔的那位,曾有十八个机会斩断那条成魔的路,转修大道。但是一次又一次,十八个瞬间,他十八次都选择了继续踏上这条路。

打鼓人的新戏,自然是打鼓人的水平,和打豉人不同,从一开篇就叫人眼前一亮。票友们每每看打鼓人的戏,都没工夫谈论这戏好还是不好,都会先被打鼓人描绘的世界所震惊,然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这一次也是,一个凡人可以修道,一个肉体凡胎可以通过修道飞升成仙的世界,那简直……五花缭乱。

在这之前,也就《封神演义》《西游记》等作品讲述过肉体凡胎成仙的,但那一个是封神,一个是本来就是神下凡,然后再修炼成神。《乘云仙宗》却不是,是讲肉体凡胎通过自身苦修,通过感悟天地,通过积德行善来一阶一阶炼神炼魂炼魄,性命双修,终登长生大道。

要说《闺门令》《太祖秘史》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那《乘云仙宗》打开的就是那扇扎根于本土传统宗教与哲学的大门,然而那扇门是默认不通的。当然,看完后也没谁觉得这能通,只是看着戏文里的人能通,也很痛快啊!

经由杨廷礼着手编写的戏本,比绘本更深入地讲述了性命双修,讲术了道家的道,与天道的道,还有凡胎籍以通天的道。孟约一知半解的宗教与哲学,在杨廷礼笔下,变得鞭辟入里,却又简洁直白,懂的人可以看出通来,不懂的人也能看出热闹与学问来。

“阿孟,你为何会画这个本子?”虽然宣庆帝也很爱这故事,但孟约每一次画绘本,立意都很不错,但这个本子,无论如何看不出什么很不错的立意来。

“想让人知道,命运其实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一生的苦与乐,二十岁之前或许会由别人决定,二十岁之后却都是自己的选择。在自己可以做选择,决定人生的时候,不要放纵自己堕落,这世间,唯一能让你不堕落的的,不是别人,只有你自己。”孟约这是写给李选之的,甚至更多像李选之这样的人。

即使是这个时代,也有很好的“咨询师”,虽然他们披的是宗教的外皮,但他们在开导人上,一点不比现代的心理医师差,区别只在于他们没有从业执照而已。

宣庆帝对于这个命题,并没有太大感触,毕竟这位是将天下人命运都掌握在手中的帝王呀。但故事的新奇,足以弥补立意上的不足,对道教意旨的深入析解,对道与德的定义,都被杨廷礼写得很完整,这也在一定意义上弥补了立意不足。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命题其实已经很高,说到底这其实就是千百年来人类想要向上攀登时,很容易喊出的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孟约只是把这归结成了命运,而不是统治与被统治,奴役与被奴役而已。

嗯,这样更简单,那样太复杂。

《乘云仙宗》第一场戏唱罢,宣庆帝就得赶着回宫去,孟约则要留下来与桑班主商讨,戏还没排完呢,还有些地方需要商讨。孟约自包厢走出来,还未到楼梯处,便被人轻轻撞了一下,那人当即揖首致歉,然后又越过她下楼,似乎在寻人一般。

“你找谁?德麟班里的人,不管票友还是演戏的,我大多认得。”孟约看人着急,便顺嘴问一句。

“找打鼓人。”

孟约下意识想捂衣襟:我马甲都捂这样紧了,怎么还有人能伸手来撕!

“听闻二楼包间最里边那间,德麟班常会留下来供如打鼓人这般创作者使用,今日我看那包间里便有人,料想是打鼓人来了。不想,还是脚步太慢,竟错过去。”

孟约觉得这位大概把宣庆帝当成了打鼓人:“那我可没法帮你,我也只认得票友而已,打鼓人是真没在这一块面对面交谈过。”

“应是无缘法,罢了,多谢小姐,还未请教小姐高姓大名。”

“孟约。”

这位便是宜宁郡主想说和给孟约的楚家郎,倒真是来追打鼓人的,也是来看戏的,不过,家中给他相看,总是知会过他本人,所以他知道孟久。当即,楚愈便不由多打量了孟约两眼,十八无丑女,淡扫眉黛,薄涂朱唇的妙龄少女没有最美,只有更美:“在下楚愈。”

宜宁郡主虽嫌孟约是绊脚石,可委实没有想随便把孟约打发了,而是真正用心选过。毕竟孟老爷很看重独女,宠得恨不能把什么都捧给她,那些外物宜宁郡主可不在意,她出身宗室,最不差的就是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她差的是个好归宿。所以,在处理孟约的事上,是以能让孟老爷接受,让孟约能过得不错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