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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70)

她其实……只想要一个自由之身,为什么却似乎是困难重重一般。顾雁歌摇头叹气,看着忱王道:“如果萤还在,皇上会预备做什么呢?”

“雁儿,我希望萤永远也不要出现,你也最好如此希望。”忱王说完这句话便不在开口了,心里却是思绪激烈地翻腾着。如果萤找到了,皇帝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津洲候和阔科旗,虽然阔科旗已经还权于君,可阔科旗汗王所属的五万精兵,是景朝初年特例许阔科旗可自属十万兵马。皇帝一直对此耿耿于怀,阔科旗已经减少到了五万,皇帝还是没有放心过。

而顾雁歌……皇帝所有的宠爱,其实都是为了找到萤吧,恪亲王说到底是……到时候,只怕顾雁歌也会活得很艰难。忱王这么一想,觉得有必要赶紧回信去提醒自家老爷子,便向顾雁歌告辞。

顾雁歌莫名其妙地送走忱王,这其间的事,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一支两千人的亲卫,景朝号称百万雄师,围到弹尽粮绝也差非难事吧。恪亲王这样的忠君体国,怎么会留下这样一支亲卫不交给皇帝,顾雁歌想了许久无果,只能是放弃。

三日后,皇帝的密诏到了萧永夜的手里,萧永夜揭开一看,京里没有传来这个消息,于是看完的那一刻,萧永夜微微惊了惊,但很快就合上密诏从烛火上一过,不消片刻便成灰烬。萧永夜又着人去叫顾次庄来,如这般的事,反倒是跟顾次庄说安全些。

顾次庄不明所以地进了大帐,嘻嘻笑笑地坐到萧永夜对面,再一看萧永夜的神色便有了些不对劲,连忙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刚才京城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别闷着了,赶紧说吧,你想把人急死啊!”

“皇上要军前易将,你说该怎么办?”

萧永夜这话对于顾次庄来说是一个大霹雳,顾次庄指着萧永夜愣愣地你了半晌,回过神来拍了自己胸口一掌道:“皇上要把你给换了,换谁,还有谁有这本事把回屹人送回连山去啃草根树皮,还有谁可以统帅三军,又让皇上放心?”

萧永夜淡淡地扫一眼道:“易副将。”

“呃,那就易呗,谢君瑞算个什么事,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不是正好!”顾次庄又一想,不成,他还得在军中好好收拾这小子,让这小子万劫不复呢,连忙又道:“不行,我答应了雁妹妹好好‘照顾’他,不能这么轻省地放他回去。”

萧永夜听顾次庄狠狠地咬着牙着照顾二字,便明白了顾雁歌曾经说过的照顾是什么个意思,便道:“那就拟封密信吧,由你亲自带回京城去,顺便督运下一批粮草。”

顾次庄无语,早知道还不如在京城等信儿,这才刚出来,连边关的风都没吹过,就又把他撵回去,这叫什么个事儿:“我虽然是督粮草,可是也没必要我亲自回去一趟,随便派个人回不就成了。”

“回去关照一下雁儿,有些信别人送不安全,这事交给你比较合适。连谢君瑞和那丫头的事,这么多人知道,你都可以滴水不漏的瞒下来,这信由你去送比较合适。”萧永夜难道地冲顾次庄一笑,差点没把顾次庄笑出三魂六魄来。

顾次庄心说,您就饶了我吧,您还是冷脸我比较舒坦。顾次庄实在不愿意现在就回去,跟萧永夜磨叽了半天,萧记却打定了主意,任凭顾次庄怎么软磨硬泡都没有用,最后顾次庄只能妥协。

出了萧永夜的大帐,顾次庄正好碰上了谢君瑞,气不打一处来,勾了勾手指冲谢君瑞一笑,心说事儿是你挑起的,你又有小辫在我手里,今天不好好折腾折腾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片刻之后,谢君瑞苦笑着走进了马群,牵了顾次庄的马去河边洗马。顾次庄那倒霉孩子,还叫来一干亲贵子弟在旁边笑语靥靥地看着:“嘿,没看出来,谢公子洗马还是挺成样的嘛,比我那马倌儿强。”

“呸,去去去,咱们的第一公子,岂是小小马倌儿能比的,你看那动作,看那手势,你那马倌修八辈子也赶不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奚落着,这一路上,谢君瑞没少受他们折腾,但谢君瑞只能忍着。他也知道这时候如果出了差错,军功爵位就全是空谈。等有了军功,有了爵位,江杏雨自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到那会儿自然有得是收拾这群人的时间。

第五十四章 回京密谈

九月初,顾次庄回京,一路风尘仆仆地也不及歇息,先进了宫里面见皇帝,把萧永夜的折子呈给了皇帝。

皇帝打开看完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顾次庄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然后垂下头细掐着,到底皇帝什么个意思。直到顾次庄等得心里发凉的时候,皇帝才开口道:“次庄啊,累了吧,一路奔波了,你在京里歇一段日子,粮草之事自有人去办。你去边关把你父王给急的,天天跟朕面前叨叨,说舍不得你这混小子,又提心你在边关不安省,赶紧回府去跟你父王报个平安。”

顾次庄奇怪得很,皇帝竟然一句话没有问,直接就打发他回家。顾次庄想了想转身先回府,带给顾雁歌的信儿,抽个不扎眼的时间去更好。顾次庄回了瑞王府,还没坐热凳子就被瑞王爷给拉到书房里去了。

瑞王爷先是打量了顾次庄一番,见没什么不同,连忙压低声音问道:“死小子,你赶紧给爹说说,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你好像都预料到了京里的事情一样,赶紧把你揣肚子里的话给掏出来,死小子,跟爹竟然还打马虎眼。”

顾次庄生硬地笑了笑,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父王,您还是别问了,跟您说明了萧将军那儿不好交待,您总不能看着儿子违抗军令吧。而且……有些事,儿子也不是很清楚,等儿子弄明白了,一定丝毫不落地说给您听。”

“去,死小子,跟爹还有秘密了!”瑞王虽然这么说,但却还是没有问了,儿子既然长大了,就该试着去自己扛:“赶紧去洗洗歇着,战事还没起,皇上让你在京里修整些日子,那也是为了你好,以逸待劳总被天天绷着好。”

顾次庄连忙应了,赶紧猫回自己院里,心里琢磨着哪天去谢府瞧瞧。却没想到第二天顾雁歌就来了,顾次庄怔愣地道:“雁儿,你怎么来了,我还正想着过两天去瞧你呢。”

顾雁歌笑了笑,摇头说:“哥哥回来一路辛苦了,怎么还能让你来瞧我,自然是我来拜访了。”

顾次庄急忙拉着顾雁歌要进屋里去,顾雁歌却一把拉住,指着院子外头的忱王道:“哥哥,你这么急着拉我去哪儿,忱王还在后头呢!”

顾次庄忽然看见了跟着顾雁歌一块儿来的忱王,站起来指着笑得跟花儿似的忱王道:“阿乌子,你几时来的?”

忱王挑开藤蔓走进院里,顾次庄连忙让丫头呈来了茶水点心,招呼着坐在院子中央。此时院里的ju花开得正好,高低枝、大小朵,各有各的颜色,各有各的姿态,倒也可以说得上是群芳烂漫了。顾雁歌捱着一丛ju花坐着,浅青的衫子,杏黄裙子,就跟那ju花一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