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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197)

杨嬷嬷咽了口唾沫,心说太皇太后喂,您可真敢想:“回太皇太后,王爷倒是一直在府里,晚上、白天也不多出门,只是……前些日子闹了些小口角,这不就各自晾上了。大公主和王爷,一个是骄傲惯了,一个是犟惯了,谁也不先低头,这不就冷下来了。”

“那怎么能行,哀家可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啊,阿嫦啊,你说该拿这俩不懂事的孩子怎么办?”

这话说的也明白,就是在问顾雁歌想怎么把事情圆回来。杨嬷嬷当然听得清楚意思,连忙回到:“太皇太后,大公主和王爷也是各自拉不下这脸面来,谁也不肯先迈这步,不如咱们替他们迈这步。”

于是一张华丽丽的撮合顾雁歌和萧永夜同房的懿旨,就这么诞生了。当然,懿旨上的字都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儿的不雅。都是些华丽的字句堆砌出来的,但是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合房同处,琴瑟和鸣”。

奉旨同房……多销魂啊!

这旨意可是让朝臣们笑了半天,于是觉得宫里那几位都是在拿着恒王府玩,可不是玩嘛。先是“重重的处罚”了萧永夜,再是奉旨“合房”,景朝百余年了,还真没有过这样的旨意。眼看着就要放年假了,正是清闲的时候,朝臣们也就当逗一乐子,时不时的派出自家的人呢去打听打听,恒王府又出什么新鲜事儿了。

顾雁歌可浑然不知,自己的戏被人看了去,她眼下正眉开眼笑的旁观着谷雨青和二姑娘的戏文呢。

二姑娘这段日子,不是在学行坐时顶撞的谷雨青病了三天,就是不肯好好的伺候饮食、起居,处处都要和谷雨青对着来,可明里又挑不出什么错来,谷雨青似乎很是“憋屈”。

可事实上,二姑娘正一点点把自己坑的更深。

话说前些日子,二姑娘在谷府嫌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写了信儿给诚郡王,说是要他亲自置办些冬用的物什来,谷府里的东西她不惯。

诚郡王心里琢磨了会儿,这到底是送是不送呢,这是个难题。诚郡王本来就是个爱憋坏的,心思一动,砸了大把的银子在京城各最好的老铺子里,置办了衣裳、鞋帽、被褥、暖炉,并着一些配衣裳头面首饰等等一块儿送过去。

好几大箱子运到了谷家府上,谷老翰林和谷老夫人气的闷在胸口,看着那些东西,恨不得有一件是一件的全扔河里去。

谷老夫人劝着谷老翰林道:“老爷,你可别气了,你得信雨青,别为这事儿气着了自个儿的身子。”

谷老翰林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他是懒得管了,谷老夫人见状,连忙招人来把这些东西都送到了谷雨青的院子里去,二姑娘眼下跟谷雨青住一个院儿。任由谷雨青去操心去,这事谷家还真不好过问,其实连谷雨青的立场都很尴尬。

再怎么说,谷雨青还没过门,而二姑娘在诚郡王身边待了一段日子了,谷雨青阴沉着脸看着那满院的箱子,再看了眼二姑娘紧闭的门扉,闷闷的走回屋里,皱眉问着身边的嬷嬷:“她今天怎么不出来了,这时候不是正好炫耀吗?”

嬷嬷上前一步说:“主子,她这是在借这些东西告诉您,诚郡王对她有多看重,您给她立规矩,她给您立着威呢!”

“立威?她到是真能挑事儿,这诚郡王也不知道怎么样的,这不是扇我的脸吗?”二姑娘在眼跟前,谷雨青能摸清她的心思,可诚郡王跟着折腾,她心里就有点儿摸不着底了。

这番举动诚郡王做下来,嬷嬷也在想是什么意思,细细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有件事被想了起来:“主子,二姑娘原本是要抬一抬,做正室也未尝不可,只是后来到底抬了妾室,这样一向来,是不是……诚郡王不怎么把二姑娘放在心上,且二姑娘来咱们这儿学规矩,诚郡王似乎也是特别乐意的。”

“这个却不好揣摩,万一到时候在诚郡王那儿落下个妒名,倒是咱们落了下风了。嬷嬷,咱们得向诚郡王身边的人打听打听,到底诚郡王待二姑娘是个什么心思。”谷雨青可不会把自己弄到还没进门,就留下恶名的份上,为二姑娘还不值当。

嬷嬷领了话去打听,次日顾雁歌就听顾次庄跟她提了这事儿:“哥哥,这位二姑娘到底想要做什么呢。也不见得有什么大动作,一直忍着呢。这样一来这戏有什么看头。”

“笨雁儿,伏久必飞高,飞高了也得防着摔下来。等二姑娘不知不觉的恶名远播到了宫里头去,那才叫有意思呢。皇祖母向来最见不得‘庶欺嫡’,到时候二姑娘就等着满脑袋长包吧。要不是看在雁儿和妹夫的份上,二姑娘早就不蹦跶了。哪还用等谷家姑娘出手。”

顾次庄扇子一摇,笑嘻嘻的也不嫌冷,尽想扮公子高深的模样儿了。

顾雁歌弹了弹枝头的雪花儿,迎着一朵微开的官梅嗅了嗅,才回头又问道:“哥哥,你怎么回的谷雨青?”

似乎是觉得有些冷了,顾次庄终于把扇子收了起来:“还能怎么回?就是让她知道事实呗,我只不过顺手帮了一把,让她派出来的人,很迅速的和诚郡王身边的丫头搭上线,造谣这种污糟糟的事儿,我可是不会干的。”

这会让扶疏来请她们进暖阁里坐:“主子,郡王爷,外头冷,请移步暖阁里,茶点都备好了。”

等在暖阁坐下,顾次庄就想起来奉旨同房的事儿来,“噗嗤”一声笑,一侧脑袋把茶全喷在了地面上:“对了,雁儿,你和咱妹夫最近可玩的有滋有味儿吧,这‘奉旨’合房都出来了,哥哥我是不得不拜服啊,这旨意可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白了顾次庄一眼,她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谁让萧永夜那么猴急,再攒着个“三百回合”的她可受不了,还是一天天消耗掉的好:“哥哥,你有时间多关心关心您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别天天想着我和永夜那点儿事。”

“行,我不想,对了,三回的身体好了吧。父王前两天还说起过这事儿,这几天不见好的,连宗府也担心上了。”顾次庄也不是光为了“戏文”而来的,宗府里他到底也领了差,好歹得办点儿实在事。

说到弘璋,顾雁歌就有些笑不起来了,心里挺难受的,原本肉肉的儿子,眼瞧着就瘦了下来,真让她这做娘的揪心:“还是那样,病着吃得少,这几天瘦下来了,下巴都跟削尖了似的。”

顾次庄喜欢这俩孩子,加之他自个儿还没生,大哥的又不好玩了,就指着这俩小宝宝玩呢,这一病真是没乐趣了:“雁儿,我去瞧瞧他们去。”

“嗯,我跟你一块儿去吧,现在也不敢让他们出来,只好一块儿都养着。三变还好,素来就是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只是憋着了三回那个孩子,又病又吃不下,眼睛里都没有什么神采了。”想到孩子,顾雁歌就忍不住想叹气。

到了西头屋里,正好遇上奶娘在喂着,又在外间坐了坐,等喂好了奶才抱出来瞧。弘璋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顾雁歌,伸手就要抱:“三回今天用的可好,没再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