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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195)

谷雨青继续装不懂:“是啊,虽说世家大族最重规矩声誉,可咱们姑娘家,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二姑娘用力点头,笑着就往谷雨青的坑里钻了:“就是,咱们也不是普通人家,讲那么些虚的有什么用。就像是大公主,在府里也从不多端谱一样,虽说是宗室贵女,却平和得让人看一眼就想亲近。姐姐给人的感觉,和大公主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谷雨青有点小沉默,这是二姑娘在提醒着,她的背后有大公主,有宗室,有她那个封王又托孤的哥哥,她有有恃无恐,她有无法无天的资本。

谷雨青浅浅一笑,既然你二姑娘愿意跳下来,她当然就顺手填土了:“大公主原是不大讲规矩的么?我见恒王府上上下下都规矩有礼,只当是大公主带来的教养呢,原来竟是恒王府天成的王贵风范么?”

这回轮到二姑娘沉默了,她当然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不管说是还是说不是,都不成:“哪里哪里,大公主自是讲规矩的,只是为人亲近随和罢了,待上下都极温和。据说太皇太后就最爱大公主这棉柔温醇的性格,直夸是宗室女的典范呢!”

谷雨青忍着想仰头大笑的冲动,不动声色地说:“嗯,那我也当向大公主多学习!”

大公主什么人,托孤之臣的嫡妻,托孤之臣一夫一妻,大公主是好命,不用玩这些明明暗暗的手段,但她嫁的是诚郡王,可没大公主这么清闲。

二姑娘只以为达到目的,喜形于色地说:“姐姐似乎有些乏了,回雪身子已经好些了,天也渐晚了,姐姐还是回去歇着吧,若让姐姐劳累过度,就是回雪的罪过了。”

谷雨青却坚持守着:“你还没退热呢,我怎么能放得下心,你先安歇着吧,你退热了我再回去歇着。”

这一番话下来,没有让二姑娘多想,只是喜滋滋地睡觉去了,总觉得这第一回是她赢了。阖上眼睛的那一刻,却没有看到谷雨青眼里的讥讽。

这晚上,天公作美,竟又下了雪,谷雨青没想到连上天都帮衬着她,在灯火摇曳里脸上的笑容愈加深了几分。

再到天亮时,满院已披白,处处都是一片雪色。临窗的梅花开始打花骨朵了,红红颜颜地在雪里像朱砂点染的一般。

清早,谷雨青就送了帖子给诚郡王和恒王府,说是二姑娘病了,言词里多是请罪的意思。顾雁歌原本就扯长脖子在府里看戏呢,诚郡王也想知道二姑娘的“规矩”学成什么样了,于是二人接了帖子,也不顾风大雪大的就去了谷家府上。

诚郡王虽然不便进内院去,便由谷家老爷子陪同着,顾雁歌做为嫂子,当然得去看两眼,古老夫人亲自在前头领着路。推开院门进去,满院子惊呼声:“主子,您醒醒......”

顾雁歌心里一惊,哟!这是赶上哪一出了。

于是脚下加紧了几步,推开屋子的门一看,谷雨青倒在嬷嬷怀里,嘴角上还带着血迹,衣裙上也是斑斑点点像梅花骨朵一样的血点子,那场面竟然有几分绝艳。

这会儿,古老夫人也顾不得大公主在场了,连忙扑上去叫着:“青儿,青儿,你怎么了,别吓为娘啊,孩子,你醒醒。”

嬷嬷在一旁抹着泪说:“老夫人,主子不知怎么的,站起来正要去迎大公主,一起身就吐血了,奴婢.......”

“别说了,你们是怎么照顾我青儿的,青儿为什么浑身冰冷,你们竟然这般照顾不周吗?”

嬷嬷一边和老夫人全力扶起谷雨青,一边继续抹泪:“回老夫人,昨日二姑娘受了惊吓,病得有些发热了,主子愣是要亲自侍候着,说是奉了旨意来的,当然得顾周全。可没想到二姑娘的热退了,主子......主子却晕了过去!”

顾雁歌也一直在旁边揣着张关心的脸,听完了这几句话,终于明白这是哪一出戏了。

你病我也病,不过这病的理由么,就大有不同了,谷雨青可横竖看都比二姑娘理由更正当,尽透着无尽的委屈与无奈!

啧.......看来二姑娘是作茧自缚了,道是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二姑娘,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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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谷雨青这一病啊,据大夫诊断,还真是病得挺重的,不管怎么样吧,吐血了、晕了,事儿后来不知怎么的捅到了宫里去。太后一听震怒当场,这二姑娘太不懂事了,敬晚茶能敬出“病”来,还让嫡庶给侍候。

于是当天下午就把事关的三家全宣进了宫里问话,事禀完了,太后向身边的老嬷嬷叹了口气说:“阿银啊,你说这叫什么个事。”

那位叫阿银的嬷嬷就说了:“太后娘娘,那毕竟是恒王府里的姑娘,也是当大姑娘的养着,谷家姑娘在嫡在庶不错,可让她给二姑娘立规矩,只怕还是心有顾虑。您瞧,这一病了呀,就侍候前侍候后的,把自个儿都侍候病了。这谷家姑娘,性子也太温吞了些。”

在顾雁歌看来,这话咋听都像是排好了的......

然后就见太后当着谷家老夫人和诚郡王母妃的面重重一哼,凉嗖嗖地说:“华仪夫人啊,素闻谷家是最讲规矩的人家,所以才安心地把人送过府去,先帝爷看重谷家,这也是给谷家的脸面,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弟妹啊,再说说你这儿子,怎么把个妾室宠到天上去了,这以后雨青要是嫁过去了还得了,这萧回雪还不得在正室头上撒野。”

一旁的顾雁歌瞅准时机唱了个白脸,拽着太后的袖子,有些抱歉地说:“太后娘娘,要怪就怪我这做嫂子的,没能管束好小姑子,让她没边没谱的,给诚郡王和谷家添了烦扰。话说长嫂如母啊,您也别责怪王妃和华仪夫人了,一切都是我这做嫂子的错。”

摇摇头,太后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道:“这不关你的事,哪怪得到你。你自个儿的事还一团乱的,跟着请什么罪。这萧回雪啊也是宫里过去的教养嬷嬷教的,一样都是教,长成这样副德行,只能怪她自己,没事尽往歪路上赶。”

谷家老夫人和王妃连忙也说着自责的话,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搅,太后冷哼一声:“知道错了就好,那场面可真真是吓坏了雁儿,瞧瞧哀家的好雁儿,现在都还在发抖呢。你们自家的家事,怎么能递帖子给雁儿,真真是太不周到了。”

“太后娘娘,谷家素来最讲规矩,这也是揣着担心与敬意,太后娘娘快别见责了。”顾雁歌在一旁看着,心想,看来这把火最终得烧到二姑娘脑门儿上去,古老夫人不可能让自家的女儿受委屈,王妃也看不得二姑娘,更不能让真正的媳妇这时候在太后面前丢了体面。

事儿到后来,果不其然么,太后又加下了道懿旨,让二姑娘谨守本分,老老实实学规矩,好好侍候正室。如果再不好好学,谷雨青尽管施威,恒王府和萧家那边如果有什么不满的,尽管去找太后理论。到那时候就不是宅子里那点事了,太后得上祖宗礼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