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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归(19)

顾雁歌笑着挥了挥手,谢老夫人竟然就那么停了下来,本来还有一堆的话,可就像是被塞紧了的水龙头似的,只能憋着了。顾雁歌其实也没想打断了谢老夫人的话,只是觉得挺可笑地招了招手,却没想到谢老夫人以为她是听不下去了。

“娘,我这身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转,本来娘不提,我也有意说的。只是……我和娘想的却不是同一个人,不过娘既然喜欢杏雨这丫头,那就杏雨吧。”顾雁歌浑不在意似的,谢老夫人却听得心惊。

谢老夫人想了想道:“能让郡主看上的人,必是百里挑一的,郡主说说是谁,还是听郡主的吧。”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来,吹散了顾雁歌的头发,钗子应声而落,上好的玉钗就应声一分两半,顾雁歌看着仅是摇了摇头,便道:“郡马喜欢喝那丫头的茶,我便以为郡马对那丫头上心,只是如今有了杏雨姑娘,那便是杏雨姑娘吧,只要郡马可心那便是了。”

谢第夫人看着钗子,却有种不好的预感,玉碎本就不是什么好兆头:“郡主,还是抬了青砂吧,那丫头本就是府里的家生丫头,要抬自然也是该先抬了青砂。”

“既然是通房丫头,自然以郡马可心为重,还是杏雨吧。”顾雁歌看着扶疏捡起了玉钗递过来,伸手拿着看了看,齐整的两截儿,于是忽然有了主意:“娘,你瞧,玉摔成了两块儿,拿去再让督造司给细细雕了,一个做成坠子,一个做成耳珠,不也很好么。”

谢老夫人应了声是,却不知道顾雁歌现在提起这个做什么:“郡主,还是抬青砂吧。”

顾雁歌示意扶疏把玉包了起来,吩咐道:“扶疏,让人送到督造司去,耳珠子给杏雨,坠子给青砂,正好了。”

谢老夫人这一明白了,顾雁歌是要两个都抬,不由得道:“郡主,这样不好吧,你和君瑞大婚之初,怎么好……”

“娘,没什么好不好的,我身子不适,太皇和皇后娘娘也都是知道的,我进宫去说了,保不让太后和皇后娘娘见责。再说了这两丫头都合郡马的意,这样不是正好么。”顾雁歌心说,两个不好,一个就好了,这古代人的逻辑,真是不可理喻。

谢老夫人细细地思量了一番,忽然有了主意:“郡主,要不这样吧,杏雨和青砂都抬了通房丫头,青砂是家生的,又在郡主院里侍候过几日,自然要高看一眼,就让先落了籍吧。”

顾雁歌咂吧嘴……这不落籍可是连自称妾的资格都没有,这可是进门就低青砂一等了,谢君瑞能舍得吗?

第十三章 青砂如血,杏花解语

  (注,本章配角所说的奶奶式对话非常之奶奶,请自带避雷针……谢谢合作)

说抬就抬呀,顾雁歌可向来是个速战速决的,当谢老夫人拿了落籍的文书来,她异常爽快地就盖了印,江杏雨在后头,只有委委屈屈看着的份儿。青砂可就不一样了,眉眼间神采飞扬,看着江杏雨自觉就高了一头,别提多解气了。

落籍文书一盖,青砂就能自称为妾了,再也不是奴婢了,落籍文书一式三份,当家主母一份,自留一份,再给娘家去送一份,就表示这女儿已经嫁出去了。通房丫头,是没有婚礼的,更没有什么聘礼、过门的,送份落籍文书,就代表进了谢家的门了。

但是青砂高兴,因为她有,江杏雨没有,这就够她笑上老半天了。

青砂从扶疏手里接过了落籍文书,拜倒在顾雁歌面前,低额触地道:“妾见过郡主,请郡主示礼。”

在别的府里示礼可是杀威棒,正妻如果不满意,直接就可以打死打残了,让丈夫是拥有了却不能再辗转缠mian。顾雁歌自然不会这么做,示意丫头过去把青砂扶了起来:“青砂,你是我院里出去的丫头,以后侍候郡马更要尽心尽力,不能弱了我院里的脸面,做得好了,自然有你的赏。”

“是,妾谢郡主恩典。”青砂接着又拜倒在谢老夫人面前:“妾拜见老夫人,请老夫人示下。”

谢老夫人自也是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话,然后便看着青砂和江杏雨道:“如今是郡主宽宏,让你二人做了君瑞身边的人,以后一不可忘了郡主的恩典,二要侍候好君瑞,你们二人可记住了?”

江杏雨这时才有资格陪着一道跪下来高声应是,跪着的时候心里隐隐生疼,青砂有跪下称妾的资格,可是她方才却连跪拜以示入门的资格都没有,可是悠悠地又一转念头,她已经能光明正大地跟在谢君瑞身边了,还有什么可求的呢,于是又展开些楚楚弱弱地笑,和青砂一同叩拜。

就这样简单的仪式过后,谢君瑞便多了两人小老婆,让丫头送谢老夫人和江杏雨、青砂出院时,顾雁歌在后头看着三人的背景,不无讽刺地一笑,暗道:婆婆带着小老婆来给正室行礼入门,正室不旦要笑眯眯地接受,还得一人备份见面礼,这等情形,不知道当初谢老夫人是怎么过来的。

忽然地,顾雁歌又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儿来,今儿可是一瞬间就添了两小老婆,晚上谢君瑞该去谁房里呢。要知道,一个是他的心上人,一个可名义上是郡主赐的通房丫头,且已抬了籍。唉呀,谢君瑞是不会为难的,按他,自然去江杏雨房里,可谢老夫人只怕容不得谢君瑞这么坐哟。

顾雁歌不无恶趣味地想,今夜谢君瑞的脸一定五颜六色,心情一定是百味杂陈,真是纠结啊,至于小杏花,独守空闺望着心上人在别人房里软玉温香,定要吐血数口才算应了景!

顾雁歌呀了一声,又咯咯地笑开了,笑着笑着就觉得自个儿是越来越邪恶了,于是轻道:“这样不好,不好……扶疏,赶紧去拿本佛经来,我这样计较下去,必定心胸狭窄了,为这么个人堕了品性,那真是太不值当了。”

扶疏摇着头,很无语地去给顾雁歌拿佛经,不过这样的郡主,欢快爽朗,倒让她们都跟着安心了。

如同顾雁歌所想,谢君瑞被谢老夫人勒令,今夜一定要在青砂房里过夜,谢君瑞趁着饭前的那段子时间,一直和江杏雨待在一块,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说一句话,却都是一副心胸中被幸福填满了的表情。

“杏雨,你终于是我的了,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疼你、宠你、爱你、怜你,再也不必因为别人的目光而躲闪。”谢君瑞柔情万般地道,他说这话还能不脸红,他也不想想,他们什么时候顾忌过别人的目光。

江杏雨嘤咛一声,靠在谢君瑞怀里,小脸在谢君瑞胸口蹭了蹭,柔顺如水地道:“君瑞,你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出色、那么的卓尔不凡,而我那么卑微、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你竟然会垂爱于我这样小小的一颗尘埃。我真的觉得好幸福、好兴奋、好快乐,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如果这是梦,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醒了。怎么会呢,这一定是梦,一定是的,我怎么配拥有这样的幸福,怎么配拥有君瑞呢,君瑞,你告诉我这不是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