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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将军不想上龙床(91)+番外

看着陈将军离开军帐,欧阳珏立刻问:“王爷觉得润城有诈?阿尔伦在请君入瓮?”

晏凤元反问:“你与阿尔伦交手多年,觉得他难道不会这么做?”

欧阳珏笑了:“他可能会这么做,但小陈胜在听话,我会把应对之法告诉小陈,那么只要阿尔伦没有亲自坐镇在润城,小陈就一定会赢。”当年欧阳珏风光的时候,陈将军还只是个营长,跟过欧阳珏一年,跑前跑后的很是勤快听话。

晏凤元用扇柄敲了敲手心,微笑道:“不如顾将军将应对之法告诉本王,送本王一个人情。”

欧阳珏抓住他的扇子,手顺着扇柄摸到了晏凤元的手上,挠了挠他的手心,故意嘿嘿地笑了两声:“王爷要什么人情啊,直接把人带走呗。”

晏凤元没搭理他的戏弄,正了颜色道:“既然是个轻松的差事,就不要给陈将军了。”

欧阳珏的手一顿,也敛了笑意。虽然他不通政事,但好歹做了那么些年的大将军,其中的曲曲绕绕还是懂的。

轻松又能立大功的差事哪里轮得到家中毫无背景的小陈,小陈只配去扛那些累死累活有风险的事,好事得留着给京中那些寻个由头就能登堂拜官继承父荫的高门子弟。当年的欧阳珏出身比小陈还低,要不是直接被皇帝给罩着,哪来的好事能一举跃龙门。

明白归明白,欧阳珏惯来都很不喜欢这种潜在的规矩,当年气盛时当众嘲讽过靠着这种破规矩入朝为官的子弟,平心而论人家也还没直接开罪过他。有时候想想欧阳珏也觉得自己墙倒众人推是早有源头的,毕竟无时无刻不在得罪人。

☆、婚书

欧阳珏闷声问:“一定要这么做?”

晏凤元知道他不高兴,但不得不说:“一定。”

欧阳珏拽着他的手,恳切道:“王爷,你怎么也会默许这种事?这种事太不公平了。”

晏凤元回答他:“这世上大多数的事都不公平,从本王投生于皇家开始,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就已经是一件不公平的事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也不是一回事!”欧阳珏挠了挠头,“就算我们不去阻止别人这么做,但起码我们自己不这么做就好了。”

晏凤元深深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道:“朝中有你是幸事,也希望将来朝中都是你这样的人,但本王委实成不了你这样的人。”

欧阳珏知道一时三刻劝不动晏凤元,便只好不甘不愿地将本来要告诉小陈的袭城之法告诉了他。

说完之后,欧阳珏不做声地独自坐在角落里,像在生闷气。晏凤元也没顾上理他,先去帐外将事叮嘱了裴遇,又在外头站了会儿,便径直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晏凤元躺在榻上,突然想到了三王对晏荣说的那句话。

——他是个捂不热的人。

其实三王说得没错。

晏凤元在心里默背诗书,强自静下心来。他有点懊恼,懊恼于自己最近越来越容易动心,一旦心动了,就容易判断失误乃至于一败涂地。

过了很久,晏凤元已经从《道德经》背到了《千金方》,依旧了无睡意。

忽然有人进来了,还脱了外袍上了床,从背后抱着晏凤元,声音委屈得很:“王爷你不爱我了。”

晏凤元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其实有点想说本王就没爱过你,但又说不出口。

欧阳珏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手也越箍越紧:“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晏凤元觉得自己喜欢倒还是挺喜欢他,一直都挺喜欢的,毕竟挺精神挺可爱一孩子,虎头虎脑的,哪家长辈会不喜欢。

欧阳珏将手心贴在晏凤元的心脏处:“我觉得你心里藏了很多事,最近尤其是这样,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容易生气,你不搭理我是对的,我从小闹别扭的时候我家里人也都这样,我就是这样,放那儿待待就没事了。只有一件事,就是你说了要跟我成家,我当真了,只有这件事你不能骗我。”

晏凤元仍旧没说话,好像已经睡熟了。

欧阳珏又自顾自地嘀咕了一阵,抱着他便也睡着了。

睡着后,欧阳珏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凯旋归来,进了京城的大城门,马蹄踩着地上大红绵延的丝绸地毯,饱满的艳丽的花瓣落了满地,被踩得汁液四溅。这一幕熟悉到让他觉得心惊,当年晏梓伏就是这么突然娶了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欧阳珏沿着路疾驰到了晋王府,只见府上张灯结彩,管家喜气洋洋地迎上前来,说:“哎呀,这是顾将军啊,贵客贵客,快请里面。”

客你个头啊!!!老子是你姑爷!!!

欧阳珏猛地惊醒了过来,正对上晏凤元关切的双眼。

外头天还是黑的。晏凤元刚才有点朦胧睡意全被欧阳珏给惊醒了,回头一看,欧阳珏神色极为痛苦,手揪着他的衣服越揪越紧。晏凤元以为他梦魇到了被鸩杀的那一刻,便把他叫醒了。

欧阳珏惊魂甫定,张口便道:“你不能始乱终弃!”

晏凤元应道:“嗯。”

欧阳珏这才渐渐地看清楚他,松了口气,解释道:“我刚做噩梦了。”

晏凤元笑道:“还是梦到本王始乱终弃了。”

欧阳珏大方地承认:“哎,是的,都是王爷的错。”

晏凤元点了点头,凑近他,低声问:“那本王要如何赔罪?”

离得太近了,晏凤元呼出温热的气息全拂在了欧阳珏的肌肤上,他又有意撩弄,一双眼睛里波光流转,手也悄悄地按到了欧阳珏的身上。

但是,欧阳珏把持住了。

他颇警惕地往后挪了挪,正色道:“王爷,在军营里这样不太好。”

晏凤元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真心发笑了:“那你说如何才好?”

欧阳珏就等他这句话,立刻下了床去桌子前抽出纸笔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写完了拿过来递给晏凤元:“签字画押,白纸黑字,不能抵赖。”

晏凤元垂眼一看,竟是一纸婚书。

……良缘永结,一堂缔约。结发为夫,恩爱不疑。生当偕老,死亦不离。谓予不信,有如皦日。要休且待青山烂,谨以白头定鸳盟……

落款处已经写了个牛阿福。

欧阳珏把笔递到他面前,黑漉漉的眼眸盯着他看,眨都不眨。

晏凤元沉默了好一阵子,接过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搁下笔,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在名字上按下了红色的指印。

***

六王是个狭隘多疑,性情暴躁又狂妄自大的人,他的儿子晏桦不光容貌与他相似,性情也传了个十成十。六王十分疼爱这个嫡子,对他寄予重望。

这回六王虽答应了以封地为条件借调朵卫十三骑,且十三骑个个都是是六王亲手训练出来的死士,皇帝耍花招也夺不走,可六王却还是生怕皇帝趁机动手脚,便让晏桦亲自领着十三骑进京听命。

晏桦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年纪还小,这些年在沙城成天吹风看石头,乍一回京城就被繁华迷了眼似的,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家父王的不甘心来自哪里。谁他娘的吃惯了肉还喜欢啃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