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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将军不想上龙床(89)+番外

这里树荫浓密,风吹着也颇凉爽,他便斜倚着枝干,闭着眼睛小憩起来。

不多久,又听到了鸟叫声,羽毛擦着他的脸,有点痒。

晏凤元睁开眼,稍稍侧过头,无语地看着那只鸟又飞回来了,这次更直接停在了他的肩头,正歪着脑袋梳理羽毛,张开的小翅膀就这么抵到了他脸上。

晏凤元不由得失笑。

忽然又听到一声喊:“王爷!”

他难得怔了怔,循声低头看去,看到站在宫墙那头的欧阳珏。

欧阳珏仰着头,十分惊喜地朝他挥手,又旋身一跳便跃上了树干。这些时日欧阳珏的身手已经有了一些恢复。

欧阳珏挨着晏凤元坐在树干上,开心地说:“我走到这里时忽然想抬头看看,结果真看到了你,你说这是不是心有灵——”

晏凤元看着他说啊说的,忽然揪住他的衣襟往面前一拽,将额头靠着他的额头。

欧阳珏瞬时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了,讶异地看着他,虽然也看不太清,因为离太近了,只觉得模模糊糊的,晏凤元的眼睛特别亮,水光粼粼的,好像很难过。

欧阳珏便侧了侧头,温柔地吻上了他的唇。

☆、任命

欧阳珏握住晏凤元的手,说:“我跟皇上说了,我只会纸上谈兵,所以得需要王爷在旁提点。”

晏凤元又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本王几乎已经将你的身份表明给皇上了。”

欧阳珏一摊手:“不然也没办法,王鑫都是矮子里拔高个了,现在他跟阿尔伦一齐反了,没我还能谁去?”

他说得自信,眼神明亮,俨然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镇国大将军,从未遭过挫折,也不知这世上会多磨砺,有着浑然天成的勃勃生机。

晏凤元想了想,道:“其实还想说点什么,却忽然觉得什么也不必多说了。”

欧阳珏笑道:“没事,王爷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晏凤元便跟他回屋里去拿东西。也没什么好拿的,收捡了几本书和衣服,欧阳珏一并提在手上,一手挽着晏凤元:“走吧,现在回去正好赶上饭点。对了,皇上说六王那边不肯借兵?”

晏凤元跟他慢慢走着,道:“三王刚答应用封地与六王换兵了。”

欧阳珏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王爷,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晏凤元也停了脚步,平静地看着他:“你早晚要生气,本王希望你能早点生完气再去战场上。”

欧阳珏苦笑道:“王爷,我不是生气别的,我是气你为什么想故意试探我,你很想看我生气的样子吗?”

晏凤元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眯了眼睛,半真半假道:“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本王很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

若换了是平时,欧阳珏定然笑嘻嘻没正经地说一句“是你啊”来逗趣,可如今他忽然说不出口。因为晏凤元虽一副顽皮的态度,却又实在让人觉得他正无比认真。

想了想,欧阳珏回答他:“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社稷苍生,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对你都没有底线,也无需有底线,想必你会比我做得更用心更稳妥。”

晏凤元的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敛了笑意,神色复杂。他教过欧阳珏无数回不要这么信别人,看来全白教了。可他却恼怒不起来,只觉得心里沉重。

晏凤元告诉他:“但凡是人就会有私心,就不能将每件事都做得公允光明。”

欧阳珏摇了摇头:“我始终相信这世上有十恶不赦的坏人,就会有一心为公的好人。手段并不重要,我屠过村,杀过降,绑过敌将的妻儿父母,但我不觉得我做错了,因为若我不这么做,无辜死去的人会更多。我是个武将,我从不信能以德教化坏人这种说法,只有实力才能压制他们,所以我并不在乎王爷你用何种手段。”

晏凤元哑然失笑。他自十岁以后就再没用坏人和好人区分过人了,这看起来实在是小孩才会分辨是非的说词。

***

晏梓伏任命“顾知觉”统帅三军迎战阿尔伦与王鑫时,整个朝堂都懵了,众大臣的脸上就差刻出一行字了。

这一行字是:皇上,不是每一个长得像欧阳珏的人都会打仗啊!

还有些知道“欧阳珏”死而复活一事的老臣们则多了一行字:皇上,你还不如让后宫里那个真欧阳珏去啊!

晏梓伏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继续任命晏凤元随军而动。

顾淮首当其冲地站了出来:“皇上,顾知觉一介文臣,从未领过兵打过仗,岂能担此重任?”

晏梓伏摆了摆手,瞥了眼底下的欧阳珏,嘲讽道:“也许他天纵英才呢。”

听你鬼扯!顾淮与几个老臣齐齐争辩起来。

晏梓伏不耐烦道:“顾卿科考便是写的用兵之策,朕觉得写得挺好,你们不也觉得挺好的吗?可见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才华。”

老臣道:“可那始终是纸上谈兵,如今阿尔伦与王鑫来势汹汹,已经连攻三城,若再出岔子,敌军——”

“还好意思说!”晏梓伏打断了他的话,“不是那些被你们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所谓将才们那么没用,朕至于要用顾知觉吗?!你以为朕想用他?!”

这话显然是说给晏凤元听的。如今晏梓伏虽与晏凤元没撕破脸皮,却也有了曾撕不开的隔膜。晏梓伏从小受制于人,所以他平生也最恨受制于人,当初的竹樾是这样,如今晏凤元竟也还是这样!

老臣被晏梓伏迁怒到了,满脸无辜。

晏梓伏缓了缓,放轻声音:“众卿不必焦急,你们对顾知觉不放心可以理解,可总该对晋王放心了吧?还是你们觉得如今我朝中还有比晋王能拿得出手的将才?”

众人顿时默了。虽然晋王在打仗这件事上也说不了是多厉害,但胜过其他人还是绰绰有余……

实在也是太缺良才了。

这事只能这么定了。

散朝之后,欧阳珏和晏凤元就策马往前线去了。

晏梓伏站在皇宫最高的楼上,遥望着那两个人越来越远,直到成了两个小黑点,直到再也看不到。风一吹,他觉得心凉,眼也酸,落下泪来。

“你在这。”顾知觉登上楼,给晏梓伏披上件外袍,然后从身后将他抱进怀里,“怎么哭了?”

晏梓伏侧过头去盯着顾知觉的脸看,犹觉不够,又伸手摸了摸,忽然问:“若朕不是皇帝了,你还会爱朕吗?”

顾知觉神情不变,笑道:“你是不是皇帝,都丝毫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

无论晏梓伏再是不是皇帝,顾知觉都要他死。

晏梓伏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但朕若不是皇上了,谁来保全你呢?你是个该死了的人,除了朕以外,所有人都希望你是真的死了。”

顾知觉几乎已经要以为晏梓伏看透了自己的想法,但他不露丝毫的怯,亲了亲晏梓伏的额头:“你不要担心我,我命这么大,死也死不了,就是上天不让我死,让我把该做的事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