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恰似春来(66)

……

“这……不能作数吧”贺千里傻眼,好奇心果然能杀死猫,猫还有九条命,她只有一条命好不好。

“是么”晏东楼这斯又开始摆弄他的笑脸,这不肯定不否定的语气让人更加不踏实。

“那个……俩孤独的人抱成团也温暖不起来的,真的。”晏东楼很好,但真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人,有这样一个朋友很舒心,有这样一男人很闹心。眼前这个人背着一肩子责任感,有一挑子事儿要去做,她这么散漫的性格实在不需要一个有太大理想志向的人。

“嗯。”

这是什么回话,她侧脸去看一眼贺沧海,却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果真是靠山山会倒,靠爹爹会老,靠哥哥有嫂嫂,她还没嫂嫂呢哥哥就靠不住了

“晏……晏东楼,我可不可以问你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和初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如果没经历什么,短短几个月不会发生太多变化,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像我就觉得自己从来没变过。既没长性又散漫无目标,有时候冒出念头想做什么,但又会很快用无数种理由来否定自己的想法,其实说白了就一个字又懒又怕困难怕麻烦。”她觉得自己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地说自己的缺点。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敏锐地捕捉到晏东楼脸色一僵,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所以她可以肯定晏东楼遇上了什么事,要不然晏东楼得依旧是那个如山岳一般雄浑勇武的军人,永远挥着手中利刃指向前方,以无畏的态度面向对手绝不退缩也绝不手软。

现在的晏东楼,与京中寻常纨绔子弟何异,这不是他,这倒更像是她从书信里认识贺老爹,是个从小闹到大的顽劣青年。她也一度以为这就是晏东楼,但想清楚后又知道这不是。

“人总要不断改变,战场上可以永远做元帅,但战场之下那样的作风行不通。以后的很多年我都要在京中蹉跎人生,设若永远以元帅的姿态站在这里,我若不疯天下便疯。你不是曾吟过一句诗——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当时未必明白,如今通明了,将军百战死沙场是荣耀,壮士十年归故里也是荣耀,所处位置不同荣耀也不同。可以喋血沙场,却不能喋血长安,所处地方不同行事为人也不同。”晏东楼不会回答关于那几个月经历什么的问题,他永远只说自己能说的,而不会回答别人想听的。

“关键在于你的人生一定要困在京城吗?不喋血沙场了,也可以选择不喋血长安,在这两者与你现在的选择之间应该还有别的选择。”其实她很想回一句:不说拉倒,以后想说姐都不听。

静静地凝望着杯中酒盏,酒已冷,酒水在灯烛下泛着一圈一圈的光点,晏东楼静然道:“或许有。”

看来晏东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谈话杀手

不过这谈话杀手很快又抛出一个话题来:“不要再去开别的钥匙,不管有什么,你和沧海都用不到,如果沧海幼年记忆还清楚就应当记得,令尊说过若未至险境不启密室。”

“每一次都能看到爹留下的书信,难道爹写下来不是为了给我们看的么?”她和贺沧海都一直以为贺老爹是特意留下钥匙等他们去解谜的,他们都认为这一切是一个老顽童留下一堆玩具给儿女玩的。

“不是,他可能更希望你们穷尽一生都无需开启。”晏东楼说道。

想想也许有可能是这样,毕竟他们毁坏的有可能是后人正需要的东西,比如火药,如果存着遇外族入侵则可免山河于险境之中。但是一个偌大的朝廷,真被打到京城来了,那就说明这朝代彻底不能要了,那又何必再拯救一个山河日下的朝代,朝代兴亡本就是历史发展的必经之路。

好吧,晏东楼真的打消掉了她一口气把所以钥匙都用掉的念头,或许真有一些对她和贺沧海而言并不需要的东西将来会派上大用场:“好,我知道,我会跟哥说的。”

“在碣石我为你找的师父不满意么。”晏东楼忽然又问出个极跳跃的问题。

她“啊”一声想好一会儿才记起碣石镇那个什么什么人的事,连名字她都已经忘记了:“功夫不宜太博杂,这点你比我清楚,要真论博杂,我都能开山立派做一代宗师了”

这纯粹是玩笑话,她只是用这话来告诉晏东楼,她没有拜师的念头,心思也不在开山立派上。

“一代宗师。”

同样四个字从晏东楼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透着这般的认真与严谨呢,怎么听着都不像玩笑话,像是真的在这么考虑要帮她实现这个目标。

连连摆手,她可不敢让晏东楼来操办这事儿,天知道现在骨子里无比邪恶的某人会把事办成什么样:“别别别,我说笑呢,谁见过一小姑娘开山立派为宗师的。”

“有何不可,没人见过并非说以后不能有。”晏东楼反问道。

糟了,这下出大事儿了,看晏东楼这认真到死的态度,她估计说错话儿了

“我真是开玩笑的。”

“嗯。”

长叹一声,她必需承认自己斗不赢晏东楼,沉默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和哥先回去,您就继续留在这儿思考关于人生关于天下的各种难题吧”

撤退才是王道

“千里。”

“什么?”

“我不好吗?”

这是一个所向披靡的一军之帅应该问的问题吗,不说这问题,这句问话里有深深的自我怀疑。一军之帅当决断果毅且充满信心,这信心不单是给他自己,也是给他所带领的军队,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在自我怀疑。

“为什么这么问?”

晏东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她不回答他的问题,那他就不说话了,也不会就这么看着她从这儿走出去。叹气揉额角,这样的晏东楼实在不是她能搞定的对象,连原因都不说就问她他好不好,她怎么知道她问的是哪一方面。人无完人,总有不好的地方

等……等等难道是因为刚才贺老爹留的那封书信里写的话儿,什么婚约的,她说不作数,然后现在晏东楼才这么问她话。难道他以为是他不好,所以她觉得不应该作数,这孩子别是受过什么感情的伤吧,可怜见的。

略带犹疑地往回走两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爹书信上写的那个什么……你觉得自己不好我才不接受么?”

一连串的全是问话,两人都没有一句肯定的陈述句,她这话问出来晏东楼既不摇头也不点头,那态度让贺千里觉得自己是不是伤了一颗并不算太年轻的自尊心

“其实一个姑娘家对一个年轻男子说你很好,那才叫糟糕,因为你很好后边儿通常都附带一句但是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至于你好不好,我不知道,我现在知道的只有一个——你若一肩担天下,我既不愿意分担,也不愿意再增加你肩上的份量。再说明白一点儿,咱们想法不同,过不到一块儿去。”她觉得这样说挺合适。

上一篇:女王战甲 下一篇:失宠:检察官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