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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春来(50)

一直以来,在晏东楼印象里,这都是个功夫极好,却没什么面目并没什么太深刻印象的小姑娘。但是风满楼里一见,晏东楼却也一样认识到了,这个小姑娘有大趣味儿在,虽然年纪小小说起话来叭叽叭叽一套又一套。不免有些孩子话儿,稚气而又天真,但更多是合道理合情理的。

那一句“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到现在晏东楼还记得非常清楚。她说过的话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说这些话时的神态,那样眼神灼然,似是眼里带着明星一般浑身上下闪烁着光芒。

晏东楼的视线着落当然被晏承安看在眼里,晏承安忽地一声坏笑,说道:“只怕穿红衣的小姑娘更漂亮吧,皇叔这眼也不眨的模样若是教京里的闺秀们看见了,怕是要伤却不少芳心的。”

“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油嘴滑舌。”

对于晏东楼居然没反驳,只是骂油嘴滑舌,晏承安的反应是瞠目结舌:“皇叔,那得是个什么样儿的天仙呀”

“寻常面目,远逊于雪沉,只不过是个有趣味的小丫头片子。如果说雪沉得三五个你加一块儿来对付,她啊……三五十个你应当差不离。”其实贺千里的工夫没这么好,晏东楼这话自然有夸赞的成份在,但绝对也不会离谱到哪儿去。实在是晏承安这位嫡皇子,虽然跟宫里教习学得一身功夫,却多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闻言,晏承安也多投去几眼,然后才点头说道:“这样扶着人还能在雪地里站稳,我倒真办不到”

“看腿脚。”

“咦……脚在雪面儿上”要不是晏东楼点明,晏承安还真发现不了,这一下看得真真教晏承安心惊。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踏雪而行的功底,这说出去得让多少习武的儿郎们脸红呐

“皇叔,我上前去劝劝,姑娘家怎么能老在雪地里待着,万一染了风寒可不好。”晏承安说罢便翻身下马,却终是有些刻意地想行于雪面上,因此却深一脚浅一脚差点儿摔个四脚朝天。

要不是贺秋水看见越过贺千里扶了一把,晏承安今儿还非跟雪来个亲密接触不可:“承安哥哥。”

“没想到你还认得出我来,天寒地冻别站在雪地里……你这是要回帅府吗,来,我送你们一程。”晏承安笑着答应下来,漂亮的人总要占些便宜,贺秋水这么眉眼俏生生地叫着“承安哥哥”时,晏承安便觉得胸腔里涌起几分清曼之感,像是雪花片子落在眉心一般,不觉寒冷只觉得从灵台直沁入心脾。

“不是的,我……我还没和爹娘相认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到底是近亲情怯,贺秋水这时哪里还像平时那样彪悍,纯粹就是个娇软温柔又无依无助的小姑娘。

“诶,我说你们这些姑娘家就是不利落,这还有什么怎么说,上前去相认了,血浓于水天性使然,难道这还要择良辰吉日不成。”晏承安说着手一翻,指引着两人往前走,他慢一步跟在两人身后。

这时的晏承安总忍不住去看贺千里的脚,发现贺千里每一步都几乎没怎么在雪上留下痕迹,比起旁边深深浅浅如画痕交错一般的行迹,贺千里这真叫鸿雁盈盈一落。加之白裙红披风,行在雪上如一束儿梅花般分外娇艳。

晏安承倒是在这看着,晏东楼也没半点儿不自在的在后头牵马徐行,贺千里自个儿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的轻身功夫一直很好,不是轻功不能飞檐走壁,但走起路来灵巧些那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再下晏承安,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瞥晏承安一眼,贺千里就惯性地在心里给人贴标签儿,而晏承安的标签就是——王孙公子、少年傲气。虽然态度不可谓不温和亲近,但那自然而然天成的贵气劲在那儿,且举止间还有些没有被磨平的傲然之气:“贺千里。”

“好名字。”晏承安这话倒出自真心,听得多是柔软温雅,或漂亮动人的姑娘家名字,这千里两个字大气利落,却又有几分余味。

在晏承安余味着的时候,贺秋水忽然停下来,仰面看着台阶上高高悬于门楣之上的牌匾如梦呓一般说道:“到了……”

贺千里随之侧身望去,只见“御赐右路元帅府”几个大字金光闪闪地挂在门楣上,金光映雪色调明丽,但贺千里的心却忽地沉下来,脸色自然就不如刚才好看了.

40.可愿共饮

几片雪花夹着寒意落在贺千里身上,她这时自也顾不上伸手拂落雪花,只静静然地看着元帅府的门楣发呆。在风雪之中,她却忽闻得身边有个声音贴近说道:“千里姑娘,这高门府第也不似你想的那般可怖,且先进去。”

这会儿的贺千里却不怎么领情,她有些恼怒,虽然她也知道这恼怒是没有道理的,她怪晏东楼,如果不是晏东楼,或许贺秋水不用遭逢这些事,而她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心生纠葛:“如何不可怖,不管是晏承安还是你都一样,看起来那样灿烂无遮掩,唯你多些温淡而他多些天真爽朗之气,但是你们的心底里都一样不快乐。在世人眼里你们什么都拥有,但你们还是一样不快乐,为什么呢?我想只有四个字——身不由己”

她这般说晏东楼的心里确实在一瞬间被触动了,但依旧还是脸上带着能融化风雪一般的笑,如绿染春山无处不温暖妥帖:“总是对别人的事看得那么清楚,却并不了解自己的心,千里姑娘也让我想起四个字——当局者迷。”

“你……对不起”贺千里每每认错极快,她惯于省视自身。

一道歉就像小姑娘了,还是个闹别扭的小姑娘,晏东楼摇摇头,却不知为何转身看了眼身后的晏承安。这番话对他的触动仅仅是一瞬间,毕竟他是在沙场上历练过来的,而且所经世事已多,但晏承安不同。晏承安一直在京中生活,因是皇后嫡出,一直被养作天之骄子,虽知人心险恶但终是被周全得太妥当。

“承安。”

“皇叔,不碍事,我们先进去。在门口看了这么一会儿,不知道的肯定得以为元帅出了什么事儿呐。”说着晏承安爽朗一笑,步上台阶。

此时,张驰已至门口迎接,他先是看到晏承安遂施一礼,接着看到的自然是晏东楼又施一礼。这俩人一道来他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带着两个小姑娘。但张驰也不是迂腐之人,眼前这俩都在适婚之龄,身边跟着姑娘家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王爷和殿下来得正巧,倒像是闻着酒香来的,路过逢城恰得了几坛上好老酒,今日逢降大雪便开了泥卦正煮着,刚刚煮得二位就来了。”要是晏东楼一个人来,张驰必定不冷不热,但带了晏承安来却态度不同。其实说起来,张驰内心里还是拿晏东楼当自己人,而晏承安就只是皇子,在皇子面前应当保持应有的礼仪与体面。

在张驰招呼着晏东楼叔侄二人时,贺千里默立一旁无言无语,而贺秋水则愣愣地看着张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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