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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春来(25)

“小少年?”贺秋水很奇怪为什么贺千里会这么称呼,那小公子看起来明明比她们俩都要大一些。

但对于内心苍老得一塌糊涂的贺千里来说,没就小孩子就很客气了:“他叫安豫尘,前几天他救过我,我也顺手救过他。你可不知道,这家伙太可乐了,隔壁村正在祭海,他跑去把人姑娘给救下来,满以为是要拿姑娘的命来祭海,结果被追着打得满头包……”

对于贺千里救人的过程丝毫不关心,贺秋水更关心的是:“姐,他怎么救你的?”

“呃,这个嘛……那天我去隔壁村,看见路旁花开得好就去采花儿,没想到掉坑里了,是那安豫尘把我拉出来的。”可怜见的,掉坑已经很悲剧了,居然还要复述一遍给贺千里听!

“噢,那这可是救姐姐于火坑的人,那我不能占姐姐的。姐,你好好努力,这个安家是不错的人家。安豫尘虽然有点儿迂,但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干干净净不欺人不昧心。”

……

贺千里稀奇地瞪着眼,半晌半晌她还没说话,贺秋水先苦着脸出声:“姐,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好像每个人我都认识一样,为什么最近越来越觉得很多事情很熟悉,就像刻在骨子里一样。”

对于这苦恼,贺千里没半点儿体会,她唯一的体会是穿越占有别人的身体过自己的人生,虽然有点儿纠结,可她不是个爱纠结的人,早就把这事儿扔脑袋后边去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遇着你的时候,你就在街边屁事不知道,人却鬼精鬼精,这些年我是看出来了,你丫比谁活得都明白,可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贺千里总结道。

这时安豫尘走得近了,满脸是笑天真灿烂无比地走过来,这安豫尘有一双深谷幽泉一般清冽的眼睛,看着人时总让人觉得这人从里到外都是干净不染尘埃的。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拥有这样的眼神本来就不容易,迟钝如贺沧海,都早已经没有了这样不涉世的眼神,所以从一开始贺千里就觉得安豫尘的眼神很具有欺骗性。也因此,贺千里才说安豫尘和贺秋水是天生一对儿。

“千里姑娘……这位是?”安豫尘说罢一施礼。

站在一旁的贺秋水便颔首还一礼:“我是何秋水。”

“这是小妹,秋水这是安豫尘安小公子。”贺千里这时倒客气起来。

只见安豫尘连连挥手,脸上遂带了一层薄薄的红,似是有些羞涩一般:“不用不用,别称公子,叫我豫尘就好,我们年龄相当,自然是平论交,公子来公子去倒是生疏了。何况千里姑娘不是说教我两招吗,我这是来投身学艺的,叫公子就不合适了。”

她只是说说而已,贺千里真想狠狠白安豫尘一眼,她可没打算收这么大一徒弟。而且以后万一真和贺秋不弄一块儿,她收了徒弟可就成乱伦了,这个时代最重纲常:“那怎么行,切磋切磋可以,说学就过了。”

“那千里姑娘是答应了,那就好,不管是学是切磋都成。我这些年多读诗书,一直不重养身习武,你也见着了,跑不赢谁打不过谁。学问再好没个好身体那也白搭,千里姑娘说是不是。”安豫尘笑眯眯地说道。

哟,这位只怕来意也不怎么单纯吧!

卷一 东临碣石 20.落花有意

最初和安豫尘相遇在乡间小道上,贺千里相信那确实是偶遇,至后来破坏隔壁村祭海,她也相信那是偶然,可这忽然主动找上门,绝对不像是安豫尘这样的羞涩少年应该干的事。

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安豫尘的羞涩是假的,二安豫尘目的不单纯。

“那你看什么时候得工夫就来,不过最好早上来,练功要趁早。早上的时候天地间气清而富有生机,最适宜练功。”贺千里也不问这家伙是为什么,反正最好别是为那把钥匙来的。

目前为止,没人能确认钥匙在他们手里,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武林中人来,她倒也稍稍能安心。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江湖里不是有句话叫“防老防小防女人”,眼前这安豫尘就在小的范围里。

“行,早起便早起,倒也不碍事。没想到这边人家挺多,这么多木屋。”安豫尘看了四下一圈儿,见不时有小孩儿在这边打打闹闹,就这么问道。

“嗯,是啊。”

一旁贺秋水真扁嘴,意思是这俩人太没趣味了:“豫尘,你不是说来习武的吗,先走两招看看,我们见识见识你到什么境界了。”

“我从前就和家里的武师练过一点,主要习文,倒是很少练武,不过我箭术不错。”安豫尘答道。

“剑术,在我面前说剑术不错,那我们得比比。”终于又多一个过招的,贺秋水心里暗爽。

两人说的根本就不是一样东西,等贺秋水把剑拿出来安豫尘就知道要糟糕,今天怕又是来挨打的。

待在旁边等看对打的贺千里也不知道安豫尘不会,于是就踏踏实实找了个地方等围观。

安豫尘拿剑站着的时候还有模有样,毕竟家里有武师,没练过剑总看过人练,起势如何,站姿如何还是清楚的。只是一动剑就傻眼,不但是贺千里看出来了,连贺秋水都有些惊诧,这人不会剑怎么还拿起剑来,难道是哄她的!

这么一想贺秋水剑招更不留力,太极剑里本就有迅如雷电一般的招式,这一去一挥间让人都不及反应。

不过贺秋水的剑再快也快不过贺千里,她起身随便捡了根柴,欺身而上拨开在那儿闭着眼睛等迎招儿的安豫尘,然后错身一挡,木柴将将把剑卡住。

不等贺秋水的剑抽回,贺千里就顺着她的剑势,三两下便把贺秋水的剑收到手里了:“秋水,他明明不会剑你还下这么狠的手。”

“可是他刚才明明像是个练过很多年剑的!”贺秋水浑不乐意地指着安豫尘怒道。

在贺千里身后的安豫尘探出脑袋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有些羞赧地说道:“我只见人练过剑,我只会弓箭,不是这个剑……”

其实安豫尘多冤枉,不管是贺千里还是贺秋水都冤枉他了,他眼神清澈干净那得怪爹妈生得好、家里环境好,上上下下都疼爱他没让他涉及太多。至于为什么来这,那多明显,这位呀觉得贺千里挺有趣。

从在路边的野草丛里初见时他就觉得贺千里有趣,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像贺千里一样生动地出现在他视线里。安豫尘见惯的是名门淑女,要么贵气雅致,要么温柔淑女,可就是没有一个像贺千里一样,顶着头上的野花野草用一双春草蔓蔓般的眼睛看着他。

这比较通俗的说法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想吃点儿小菜换换品味,再通俗一点儿,这叫视角麻木,美人儿见太多了,猛见个不怎么美但有趣味的那就太新鲜稀罕喽!

所以羞涩和干净的眼神都有解,来的目的自然有解得出来。

“不会就不会吧,千日练剑,不是一时一日的功夫。安小哥要是在这里待不长,还是学些拳脚功夫比较实在一些,拳脚稳健自然就不用怕人追。”贺千里说完把安豫尘手里的剑也收起来,省得这俩再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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