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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多姿(172)

“东家,您的意思是……有人针对道院?不能吧,这天底下,除了陛下,还有谁敢呐。”账房也充作董丰的师爷,生意上的事儿出不上什么主意,但要跟人玩点什么阴谋阳谋,账房先生能让董丰如虎添翼。

“嘁,谁知道呢,胆大包天的人多了去了。说句实在话,陛下那张龙椅不想要的大有人在,可长生不老这种机缘,不想要的难得有几个,没见西山顶上络绎不绝的人么。有些人对人间富贵不怎么感兴趣,翻手布雨、覆手推云、移山填海,这是随便剁一剁脚世间都要抖三抖的机缘。陛下坐在龙椅上且还有许多顾忌,可真能成那样的人哪里还有顾忌。”董丰到底窥得了几分天机,他猜想肯定是和他一样得了机缘的人,但机缘也有多有寡,有大有小。如他的机缘,求仙问道是别想了,至多太太平平多活几年。

没得到的只能望洋兴叹,得到一点的,八成就得想着怎么得到更多,他其实也不能免俗,但这种欲望也分深浅,他能克制得住,但自有克制不住又爱耍阴招的主儿。

董丰现在就一个想法,把那人,或者说那拨人给找出来,告诉他们:“想知道什么上道院去,那就是一群傻子,只有你想知道他们不知道的,没有他们不知道不想告诉你们的。”

道院那群人对学识学问,乃至如今的心得体会之类,只要有人去问,完全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你得跟得上他们的趟,否则下回见了你,他们指定要绕着你走。琢磨片刻,董丰问擅长施招接招的账房:“老伙计,你说这坎咱们怎么过,汇丰比不得云涯道院这大船,咱们小风小浪里就得沉底。”

“没办法,就两条路,一条路是跟着晋郡王妃和云涯道院走下去,甭管是走到黑还是走着阳关道,二立马划清界线。我瞧着晋郡王和晋郡王妃都是能体谅人的,也都是家有资财的主儿,不会在乎您这点儿,且也能理解您的难处。不过,您要是划清了界线,一来您自个儿心里不好受,二来也会因此受人诟病,所以其实您就一条路,跟着晋郡王妃和云涯道院走,管他吃肉喝汤还是吃断头饭,那么些人陪您,说句大实在话,您不亏。”账房说完,过得片刻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倒有一建议,东家,您也别找郡王妃了,直接找晋郡王去,秦王府和程国公府,前者是武人后者是文人,都不堪事儿,要我说还是晋郡王殿下那说事儿最管用。”

“诶,是啊,我怎么给忘了。总想着这是和郡王妃一块儿做起来的生意,倒忘了还有郡王殿下这么尊菩萨可以烧香,不过我去几回都难得见着晋郡王……不成,别走了,回道院去。”董丰说办就办,这种事儿本就宜早不宜迟。

董丰跟李崇安一说,李崇安倒让董丰意外了:“已有所察觉,虽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却大约知道是什么样儿的人。”

“不是老李家的吧?”要是天家的,董丰觉得自个儿就别掺和了,跟后边要么顺手扔砖头,要么等着被咔嚓掉。

“自然不是,陛下的态度摆在那里,陛下如今身体又好着,宗室里没谁会乱动。倒是有些自诩累世贵胄,仗着背后家族宠大、财富惊人,当然要谋算一把大的。董老板莫忧心,只是眼下还不知道是哪家,所以才没告知你。”李崇安和董丰想的不一样,董丰是以为人家想长生不老,李崇安则认为在背后玩阴招的人是要控制道院这股力量。

不想控制江山天下,却想着控制道院,这样的人所求不小。甚至李崇安隐隐觉得,那背后之人很有可能和无涯祖师是一个来路。之所以不说和程帛尧他们一个来路,那是因为无涯祖师待的地方比较特殊,想来幕后坐着的不是无涯祖师的同门,便是仇敌,否则不会这样暗中做手脚。

操纵道院?

李崇安冷笑一声,无涯祖师这么能耐的人还被人阴过一把狠的,夜路走多了,慎防见鬼!

董丰见晋郡王早有察觉也就松了一口气,晋郡王妃说过——不要害怕无涯祖师一般的对手,真正值得提防的是蠢到只能做蠢事的帮手。很显然,他这边站着的是个只比无涯祖师逊色一点儿的帮手,只是不知道对方手里拿着什么牌。

卷一 屠龙手 第一四五章 给您出个好主意

那纸契约书到最后也没能找到,不过幸好发现得早,程帛尧自个儿上趟官府去把报个失就成,不过得到原来立契的衙门去。好在现在京城也不是去不得了,李易现在嚷着求仙问道,皇帝都愁死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家真有龙气这东西,皇子们大多都窥得了天机,如今修道好过当皇帝呀!

从前皇位人人抢的时候皇帝愁,皇位给狗狗都嫌的时候,皇帝觉得他要患上传说中的抑郁症了——源自李易从程帛尧那儿听来的连篇鬼话。

其实,有些事儿虽然李崇安没有跟她说,但她还是能察觉出一点儿来,下棋的人心里弯弯绕绕多着呢,何况她还是个被害妄想症资深患者。如果求财,比起那些经营了几百年的老铺面,汇丰都不够塞人牙缝儿的,那就八成是别有目的呗。

这回回京城,难得李崇安没在她身边儿陪着,她打算找皇帝陛下谈桩生意,然后再把董丰拉上,再累世之家又怎么样,在皇权军队面前也得忍忍手。先上衙门把股契报失,本来就该先回程国公府一趟,但程帛尧想了想还是直接递帖子进宫,她不想让皇帝陛下回头查起来,以为她是在老程那儿讨了主意来。

读书人蔫儿坏,老李家一家人都这么认为,难得老程不招老李家人烦,还是让老程继续留个好形象吧。

帖子一递,皇帝很快就宣她进殿,她进去时皇帝正捧着本折子在那儿出神,也不知道是想事情,还是纯发愣:“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从折子上移开视线,皇帝看了她一眼说:“不说你有喜了么,怎么还跑东跑西。静山也肯。”

“不多远的路,有什么不肯的。”闲话了几句家常后,程帛尧就把话题往正题上引:“陛下,您可盼着大明朝能万世长存?”

对皇帝来说,这个问题答案永远是肯定的,要不干嘛要喊“万岁”。不过她问得有点儿奇怪,皇帝陛下沉吟片刻才道:“自然是盼,只是人间富贵哪如长生不老。”

“自有人无法长生不老,便只能爱人间富贵,陛下。这些年您可曾因着那些陈旧的封国士族而如鲠在喉?如果是,接下来我就给您出个好主意了。”程帛尧这主意却也不是自己琢磨出来了,她虽然能想明白事儿。可让她想办法对付,还真挺难的,这是跟教兵法的先生请教来的。

“嘿,多少年了,你能有什么好主意。”皇帝不是小瞧程帛尧。而是这个问题从立朝之初就存在,这几百年了都没解决,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好主意。

“陛下以为神仙是否比那些士族更贵重,如此一来,陛下可做的文章不是多了么,至于怎么做文章。陛下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而且,在这件事上,道院可以把数年来无涯祖师的手札公诸于天下。借陛下一场绵绵不绝的东风。”这是院长的意思,道院收不下这许多门徒,且无涯祖师的手札除了私信和私人日记真没什么好藏私的。云涯道院胜在这么些年下来口口相传对道之一字的理解,在天道的理解上,他们比任何人都有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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