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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媒正娶(17)

梁碧落站稳了回头一看,顾深的脸上满是汗,左手在揉着右手的肘关节:“顾深,你的手没事吧?”

“嗯,没多大事,得赶紧跟上去,他们可能走远了。”顾深已经起了贼心了,谋意初现,只等着猎物一点点跳进他的陷阱里面。

而此时的梁碧落没有半点危机感,心想好歹刚才是顾深救了她,凑上前去看着顾深手指尖露出来的手肘,一片红肿。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又拿水瓶里的冰水浸透了,系在顾深的手肘上:“有点肿,先敷一下,苏成那里有急救箱,待会再处理。”

梁碧落不知道,她这个举动,等于是自投罗网,头发和衣服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随着风吹到了顾深的鼻间、心头。顾深伸出左手,一下就把梁碧落带进了怀里,说话时声音里透着压抑,这压抑里又透露出很多信息:“碧落,碧落……”

梁碧落傻了眼,她这二十二年的人生里,除了亲人之外,从来没有人这样抱过她,就算是大学的时候谈恋爱,也是发乎情至于礼,连小手都没怎么拉过,更别提拥抱了。

她有些发愣,以至于没有推开顾深,顾深的身上竟是和她一样的香气,淡而清,不是任何香精调出来的,而是最自然的沉香气息,这让她更是有些迷惘。而且顾深喊出的“碧落”两个字里,有着多少被强压抑住的东西,甚至她理不清那是什么。

不期然的,就在这一刻,她的心再不受自己控制,脸也早已经红透了。

梁立民说得没错,顾深是“玩家”,做为一个玩家当然要通晓游戏规则,在静默了一会后,又拿捏好时间开口,依旧压抑而隐忍,却猛然有了一股豁出去的味儿来:“碧落,不要再逃避了,我们都不要再逃避了,从一开始,一切都注定了,我们都逃不开。”

注定的,逃不开?梁碧落在心里重复着这六个字,写了那么多爱情故事,但在感情的世界里,她正在迷路。

是啊,顾深说得没错,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告诫自己,顾深不可以,如果什么也没有,又何必告诫自己。因为知道不可以,所以她在逃避,没有结果的过程,注意是个悲剧,她不想要这样的悲剧,所以只能逃避。

“顾深,我们不可以,你不要给我任何希望,在没开始的时候就结束,是最好的选择。”梁碧落大部分时候很糊涂,可真到了节骨眼上,却很清醒。知道一旦陷落,就必定成殇。

梁碧落的话,对于顾深却是种鼓励,那代表,他不是一个人在挣扎,至少他不是在唱独角戏:“碧落,我一直循规蹈矩,也以为会以后也会这么走下去,直到百年之后烧成灰烬。但是碧落,在烧成灰烬前我没想到会遇见你。我想,就放纵这一次,就这一次。”

到底梁碧落是写惯了爱情故事的,还不至于被这一番话给糊了眼、迷了心,反而更加清醒起来:“顾深,你负点责任好不好,对于你来说这也许只是一次的放纵,但有可能对我来说是一辈子也抹不掉的。你是什么人,我清楚,你最终是要回归的,那么你是要让我用余生的时光,来悔恨这一刻的冲动吗?又或者你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能够记你一辈子?”

梁碧落的话,彻底地让顾深哑口无言,他忘了梁碧落的笔下写过多少悲欢离合,更甜言蜜语的话也编造过,他的几句话又怎么能轻易打动她,更重要的是他低估了她:“对不起,碧落,对不起……”

听着头顶传来闷闷的道歉声,梁碧落的心不可抑止的在乱蹦,她叹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梁碧落,你要争气,不知道爱情可以活着,但知道又失去会生不如死:“顾深,一切都到这里结束,我们都不要再继续下去。”

“好……”沉重的一声好,带着长长的尾音,放开左手松开了梁碧落。顾深知道眼下不适合再谈下去,否则反而会让她心生反感,对于拿捏女人的心思,顾深向来得心应手。

梁碧落长出一口气,和顾深一前一后拾阶而上,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梁碧落的心,却有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变化。一切如果不说破,或许可以当成假象,但当一切都被摆在了明面上,变化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一次的聚会,最终大家都玩得很尽兴,但也有“有心人”发现,梁碧落和顾深之间有些不对劲。

下山的时候,梁碧落也没有了拍片的兴致,安安静静地在后面慢慢走着,挺直的背有些僵硬,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累过,脚很酸,脸上因为强撑着笑也很酸,看着前面不远处,顾深一边走一边揉手肘,然后心也跟着酸了。

下了山,顾深照例被派去送梁碧落和西子,朱成玉也坐在同一辆车上,朱成玉和西子在后面相谈甚欢。结了婚的女人永远那么安全,朱成玉肆无忌惮的和西子东拉西扯,对前面驾驶室的沉默完全没有反应。

其实西子发现了顾深和梁碧落的变化,就像朱成玉笃定顾深第一回合失败了一样。和西子不同,朱成玉抱着看戏的心态,等着落井下石呢。而西子却多少有些心疼梁碧落,小姑娘从来不经世事,如果真的因为感情受伤,不知道得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

西子留了个心眼,说:“顾深,今天我住娘家。”

西子的娘家就在市区,比梁碧落家近得多,西子想留给他们一个空间,让他们有谈话的机会。顾深闻方转了方向盘,把车开进西子的娘家。

西子下车前看了眼梁碧落说:“落落,再见,你要好好的。”

梁碧落点了点头,看着西子离开,又忍不住侧脸看了看顾深,后座上的朱成玉心说自己这灯泡瓦数可够大的。真是倒霉催的,刚才在山下,他就不该凑这热闹,看什么戏,招人嫌了吧。他可没想到有比他无耻得多的,顾深把车往旁边一停,看着后座的朱成玉说:“老朱,下车。”

朱成玉老实地下了车,然后想起自己今天连钱包都没带出门,看着远去的车子,只好打电话让梁立民过来接他。

顾深不发一言地开着车,梁碧落看着车窗外飞逝的光影,心一直在乱跳。顾深把车开到了海蓝,开了车门拉着梁碧落下车。梁碧落正想问去哪里,可一看顾深的脸色,小心肝儿一阵发虚,那话也就问不出口了。

上了海蓝,要了个包间,顾深拉出椅子让梁碧落坐下,自己随后就坐在对面。

“请问两位喝点什么?”

“红酒。”

很快酒送了进来,顾深倒了一杯给梁碧落,梁碧落连手都不伸,定定地看着顾深,顾深苦笑一声说:“我知道你能喝酒,喝吧,喝完这瓶酒,以后我们就什么也不想了,踏踏实实做朋友,行不行。就当最后的时刻陪我喝一次酒,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顾深的话里带着近乎卑微的恳求,梁碧落没有拒绝,顾深说得没错,她能喝,而且不是普通的能喝。她也见识过顾深的酒量,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也相信顾深完全不会使出趁酒作乱的行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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