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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72)+番外

这时陈平益正在侧间里看着盘碗:“公子居然都吃完了,两包子一碗粥,还有青菜和酱菜,公子从前可是过点只尝不会正经进食的。”

过点不食这也是规矩,陈平益也只是尽人事听公子命,是真没想到杜敬璋能吃完。看着空盘空碗,陈平益想了想决定:“以后都去南厨房端早饭吧。”

把食盒送回去后,陈平益就跟方满仓说了:“以后公子的早饭就定在南厨房吧,东厨房的菜公子还是喜欢的,就是早饭总不合意。”

一听这个方满仓又愣神了,等答应了把陈平益送走后,又不由得细想,昨天是大席的点心,今天是公子的早饭,这姚春雨手艺难道真的很不错:“可是我尝着味道一般,也不见得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这时方满仓却忘了他自己说过的话——“一样米养百样人,百样人有百样味”,姚海棠做的未必多好,只占了一个“投其所好”。更何况姚海棠和杜敬璋在云泾河一块待了那么久,天天给他做饭,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喜好,自然就能“投其所好”了。

而且杜敬璋在青菜里尝到了他应该陌生,却感觉非常熟悉的味道,所以不由自主地就多吃了些,这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至于姚海棠在想什么,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掌握着某个秘密的孩子,正在拿着这个秘密作弄别人,很有趣,她很擅长于在不愉快里找到有意思的一面,所以通常她都是高兴的,笑眯眯的。

相处多了几天后,方满仓和南厨房里的人对姚海棠最大的印象就是:“这姑娘就是笑得好,别的不说,看着她笑也觉得喜兴。”

这日晚上蕃王们就会入府来,东厨房从三天前就开始准备,不管是大菜小菜还是各式点心,该备好的都备好了,这时候需要的就是把准备好的都一一做出来。

早上时姚海棠依例做好了早饭,今天是带芯儿的面条,外边儿是菜汁儿和的面,里边是肉泥和的面,揉出来上锅煮了再码上菜码儿,配上各色酱菜和面点,这一顿早饭就算得了。

“小杜呀,如果这味儿吃着让你觉得真熟得一塌糊涂,那就对了,东朝可没这带馅儿的面条呀”姚海棠笑眯眯地看着陈平益把食盒拿走,满脸憋着坏的笑。

有时候人生就这样儿的乐趣呗,哄完自己涮别人,多好殊不知涮人者总会有被涮的时候……()

57.说清楚

蕃王们到和园几乎都是踩着点儿来了,黄昏时分正要掌灯的时候,各蕃王们就来了,蕃王们这些日子天天吃请,其实身体也吃不消。哪府不是大鱼大肉,真来了客人难道还能做全素宴,一到要吃饭的时候蕃王们就想吐。

想吐可以,但还得继续吃,好在众人一想着杜敬璋惯来好清淡,对和园的小聚也就没这么腻味。存下来还有蕃号的蕃王一共八名,加上在京的亲王和诸位公子们,这晚上也是四五十人的小宴。

“老四,这年余你上哪儿去了,可让兄弟们好找。”一进门就大声说开了话的是惠王,蕃王们多是太祖玄孙,其中惠王是太祖第五子的后人。

“劳兄弟们惦记着,这些日子在江湖倒也过得不错,看了些从前看不到的事,过了段儿想了想不着的日子,倒是颇为有趣。”杜敬璋这时脸上尽是笑意,就似是半点芥蒂也没有一般。

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杜敬璋回来后会有不小的动作,好在蕃王们在外就蕃,京城里的事听着看着就当是戏台子上,没谁插手也插不上手。但是这一番话听在在京的诸位公子们耳里,那就味道各异了。

这时大皇子上前来说:“赶紧都坐下,这大冷天的在院子里吹的什么风,老四刚回来还在养身体,父皇可说了,这段时间得让老四好好养着。”

众人一听大皇子打圆场,一个个也就笑着赶紧入厅里安席,进了厅里安座下来,先有使女递了热巾子和热水来,恭恭敬敬地请诸皇子和蕃王们温手暖面,然后厅里才各自谈笑开来。

这个说:“听说楚地涨水,今年河堤可以多注意些啊”

那个说:“我昨日在万青斋里寻了副好画儿,改明儿个大家伙儿一块参详参详。”

众人说来无非是些风月之事,间或夹一两句关于各地的消息,至于朝里的事、宫里的事自然是半个字不提,乃至是杜敬璋这一年多不见的事也少有人提及,毕竟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得了。蕃王们是没必要说,京里的诸皇子们是说不得,这事儿少不得是有人搭着干系的。

话至酣时,杜敬璋向着场中众人说道:“这些天知道你们吃得满肚子油水,今儿到我这青菜豆腐招待你们一顿,回了可别说我在饭桌上省银子。”

“老四你这明摆着是小气啊,还说在前头了,你们都看看,老四这副嘴脸,年余没看我还真不习惯,现在见着了省事了,什么也不缺了。”某位蕃王这么说道。

“老四你要是缺钱呢就跟兄弟们说一声,我们给你拼凑拼凑,不至于吝啬着我们这顿啊”从人谈笑间无不是旧年常要调侃的话。

坐在主座上的杜敬璋一一回以笑意:“各位若要凑,我自然是缺,总不能让大家的念想落了空。”

大家伙儿又是一通调侃,待各自暖起来脱下外裳时,就到了上菜的时候,先上的素汤素菜各位蕃王和皇子们自然吃得不错,天外楼的素材水平当然不一般。

饭罢酒停,各自又说了会儿话的时候就到上点心了,这时已近夜深,姚海棠想着不能光有点心,就做了消食化积的乌兰茶,择器时选了洁白的瓷盅。

见她取了瓷盅用,东厨房的管事一脸肉疼地说道:“这些瓷器是司珍坊出来的,不是谁家都有的,可稀贵着了,让他们上的时候小心着些。”

“这……好”姚海棠看了看瓷盅,她还说怎么不像自己做的,自己做的那一批都有西城的底款。司珍坊的色不够白,地子不够薄,声音也没那么清脆干净,就这样的物件居然也成了稀罕物件?

茶用小盅盛放好了,点心有苜蓿芽春卷,点了蟹黄的水晶四合蒸饺,加上什锦水果糕、速炸鲜花儿和杜敬璋极喜欢的白茶饼,五样小点心各自入小盘再置入大盘,大盘中间摆着乌兰茶,一盘盘装好之后使女们趁着热赶紧端入了厅里。

梅红色衣裳的使女个个指如白雪,捧着加了盖儿的大盘子上来时,众亲贵们一眼就看到了那素白大盘:“这是司珍坊做出来的……对了,那叫什么来着?”

“瓷器,说是什么素骨天成,一色独韵,反正我是粗人看不出好了。”这位答话的蕃王大概是离京城比较近的,对这些东西知道得更多一些。

忽然有知情人士冒了出来,面有得色地道:“我倒觉得司珍坊的不如一个落款为西城的人制作的,我封地里有个叫云泾河的地方,当地官员送了我一套,那才叫好东西。比这还白些透些,拿在手上轻飘飘的,一旦筷子碰了那声音就和太平院弄到京城里的那个铜编钟的声音还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