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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41)+番外

这么一想吧,陈荣又觉得自己应该回京城去,这么好看的戏不看可惜了。

四公子转身进了内院后,陈荣身边就有人不太明白地问:“这真是咱们那位公子?”

“可不是么”这位公子么,姓杜名敬璋字四和,因为行四,人们惯称的是四公子。

然后大家得出结论:“真不是一般人。”

“屁话,谁要跟我说四公子是一般人我给丫一大嘴巴子,这么一个魔到妖的人能是一般人吗?”陈荣想起往事不由得愤愤然了。

出了太平院后过两条街就是水运司门口,陈荣想了想说:“进去打个招呼,就跟他们说,失踪的那个杜东家好好找,活要见人死……啊呸,要是让海棠姑娘知道非跟我拼命不可。就跟他们说,这人是太平院的,一定得好好找。”

属下应了声然后就进去了,陈荣这时心想,说不定四公子见了杜和才会知道啥叫双雄相会,杜和不也是个魔到妖的,云泾河他都不敢走,他偏偏还能把人带着来回无事而这时那魔到妖的非一般人依旧在屋里捧着剑沉思,他总觉得这把剑和这他记不起的这一年多有很大的关系,其实按理来说他应该把这柄剑给陈荣,这样才好查事,可是他却莫明地有一丝不舍。

不舍

把剑挂了起来,杜敬璋看了几眼后伏于案前写了几封书信,写信时眼神自然是冷厉的,写完书信后封起来时眼角扫到了秋水剑,顿时间眼神又柔和了起来。

杜敬璋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这情绪的变化只能说明一件事,这柄秋水剑很重要。

他即擅于剖析别人,也擅长于剖析自己,比起剖析别人来,杜敬璋更喜欢剖析自己,从不断剖析自己的过程中找到自己的缺点所在:“缺点?”

“秋水,我既然为迷尘剑所伤,按理来说没有任何器师能解症。”这么一想,杜敬璋取下了墙上挂着的秋水剑,剑身上的司水神君唯妙唯肖,剑上的花纹既奇妙且带着百般灵气。

“秋水,秋水……”杜敬璋重复着这两个字很多回后忽然想起来:“藏天地污垢,洗世上尘埃,世间极垢极净者唯水也……秋水无尘,原来迷尘剑的伤是秋水剑所破,制秋水剑的器师不简单啊”

秋水既无尘,秋水亦无痕,这就是他丢失了这一年多记忆的原因所在,只是不知道这器师是不是有意而为之。

忽然间雨落下来了,杜敬璋看着帘外的雨出神,这时不止平江城在下雨,云泾河也是连天的暴雨倾盆而下。雨里的天然居如同依旧客来客往,只是最近大家伙儿免不了要说:“这菜单可有日子没换了,我说掌柜的,你们东家还是没找着吗?”

在柜台后的掌柜看了一眼众人说:“可不是吗,要是找着了姚姑娘不至于没心思换菜谱,我也急啊,可是我也不敢去催姚姑娘,她够难了。眼看着都说要订亲,这样一来可正是伤到心里了。”

“那你们杜东家可得赶紧找着了,这再好吃的菜也不能天天吃,菜谱且在一边,见不着花样翻新的食器,我也和姚姑娘一样伤心啊”天然居的食客有行商而来的商旅,也有专程闻名远道而来的,这菜谱和食器不换花样儿了,大家都挺失望的。

这时外边儿忽然有把青色的大伞撑了进来,直到厅里才收起来,掌柜的一看眼一亮迎上去道:“青苗姑娘。”

把伞交给伙计,青苗递了食谱给掌柜说:“新出了六道菜,掌柜的你手上紧着点儿,姑娘最近看来没什么心思,你别一时把菜都出了。”

“知道了,我听青苗姑娘的。对了,青苗姑娘,你劝劝姚姑娘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人找不见了也得好好过下去不是。”掌柜的和太平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实整个天然居里的人都和太平院脱不开干系,所以大家伙儿对姚海棠跟杜和这一对儿还挺关心的。

点头应了一声,青苗说:“诶,我这些天不老劝么,也要姑娘听啊她有气没劲儿的,再这样下去我怕她得落了病气。”

其实姚海棠哪是有气没劲儿的,她就是在寻思一件事儿,要不要去京城看看。如果杜和被家人找着了,那样的高门大户她怕自己也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只要确定杜和还活着她心里也好受点。

知道他活着却不能像从前那样在一块儿了,也比不知道是死是活得好,天人永隔这四个字她向来是不喜欢的。

“我怎么觉得自己活像一悲情戏女主角,比如王宝钏,比如夏雨荷。”一想到夏雨荷,姚海棠就觉得一道雷劈了下来,难道她也要去跟杜和问上一句:“杜和,你还记得寻径园里的姚海棠吗?”

噗……打死也不问

她坚定地相信,杜和是小强,不打不死打也不死,所以肯定在哪儿。

难道这家伙又失了一次忆?

姚海棠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这个设想很正确,这在她脑海里不过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

33.试金石

这时的姚海棠意识不到,有很多事并不是能由着她去选择的,一个不主动的人往往容易被选择,而她就通常是被选择的人。

当然如同穿越如同放还,这样的事儿她都只能接受,但到了云泾河她一直在过自己选择的生活,美食美器,每一样都是她曾经醉心于此并乐与之长伴的,比如杜和……就在她坚定地相信这个人会和自己过一辈子,或者说很长一段时间的时候,他就像落在掌心里的雪花儿一样,说融化就融化了。

“青苗,如果一个人你和相识的时候,他不过就是街边小商小贩,你和他一见如故,可没几天他就高高在上了,高得连指甲缝儿头发丝儿都是高贵的,你会怎么办?”姚海棠惆怅地问了一句,她惯常不这么干,可是最近一直很惆怅,有些变化是她这脑子无法轻易转过弯来的。

对于姚海棠这个问题,青苗觉得她问错了人,这世上再高贵的人她也见足了,当然是平常以待了:“海棠姑娘,这就像做出的食器一样,卖给小商小贩后,你忽然发现他高高在上了,你会有什么感觉。”

仔细一想,姚海棠摇头说:“应该没什么感觉吧,最后多悔要价儿没再高点儿。”

“那就是了。”

不对,姚海棠觉得自己被青苗带沟里了:“器是死的,人是活的,感情投入了不可能和器一样,卖出去就和我没多大关系了,只除了足底那西城的印鉴代表着出自我的手之外,它已经完全属于另外一个人了。”

一听感情这俩字儿,青苗就捧着一颗火热的心上来了:“海棠姑娘,你把感情放哪个小商小贩身上了,结果他高高在上你受不了了?其实你这段时间不单是为杜公子,也为你那小商小贩?”

瞥了青苗一眼,这姑娘只一颗火热的八卦之心她就受不了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姑娘这么好打听:“别问,我难受着呐,只管回答我的话儿就是了。”

不问就不问,青苗倒也干脆:“那成,那就跟海棠姑娘说说我的感觉。如果那个人我真是放进心里了,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那都与我无关,因为我只在乎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贫穷或者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