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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302)+番外

这样的行为,实在不符合杜氏美学--海棠的原话。

当然,有一句话他更加同意,姚海棠说他们都是精神上存在洁癖的人,这样的人既可称为圣人,也可称为榆木疙瘩。

“行云。”

“父亲。”

“江湖如何?”

“很好,谢谢父亲。”

“要谢就谢海棠那丫头,不是她我不会放你走,云泾河可好?”

“很好,做阁老的感觉如何?”

“不太好,我正准备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待著,想看看你们这群小子折腾到我死的那天会不会消停下来。”言相夫人其实一直在催言行云成婚,萧玉槿真真是会不错的姑娘,但奈何这行云不论如何犹自在那儿巍然不动。

不过,这相爷倒是从来没劝过,哪怕一句话也没说过。

“父亲一定会活得长长久弓人,直到我咽气那天,您也不会老不会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好人,怎么能活得过父亲这样曾经祸过国殃过民的老狐狸。”言行云这些年一直这么跟言相爷说话,言相爷也受得,每每总是乐呵呵的听著。

有时候,言行云忍不住想,当初就算他没学好,成了京中一恶霸,大大的地痞流氓,他这位父亲也不会引以为耻,反而会依然像现在一样,永远像父亲对待长不大的儿子,像老师对待天份优秀荒废学业的学生。

“父亲,很高兴这辈子能做您的儿子,如果有来生,还是别生我让您操心。”

“好,如果真有来生,你来做父亲还报这一世你折腾我的所有日子。”

“父亲,您为什么从来不劝我,我是指在婚事上。”

言相回身拍拍言行云的肩膀道:“因为你是我儿子,从那么点看著你长大,只要留心,这世上谁能比我更了解你。你的骄傲你的卑微,你的爱你的怨,你所有的痛苦和欢笑我都看在眼里。你活得这么辛苦,就算我是你父亲,也不应该以任何名义在你肩上添加什么,人生苦短,按照自己喜欢的去活吧。”

“父亲,您今天很煽情。”

送走言相之后,言行云就独坐在天然居自斟自饮,从黄昏喝到第二天清晨,因为喝得很缓,也因为常年喝著天然居的酒,他没有醉反而愈发清醒。

第二天清早,姚海棠和杜敬璋带著儿女来天然居吃早饭,刚进门儿掌柜就迎上来指著楼上的雅间儿说:“公子,姑娘,言公子在楼上饮酒,从昨夜到现在酒没断过。”

“啊……昨天没出什么事呀,既不是慧思的忌日,萧玉槿也不在京城,还有什么事吗?难道小言真的在为乔致安去陪云一朵看戏而不快!”这结论可歪了!

“言相来过,你带著宜醉、宜歌去用早饭,我去看看。”杜敬璋说著就举步上楼。

杜敬璋才刚进雅间,言行云自是他也没起身,只默默地添了一盏酒递过去,两人对饮好几盏酒后,言行云才说道:“公子,我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儿子,只站在自己的立场安排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考虑过父母的感受。父亲让我觉得自己实在可恨,那么好的父亲,那混蛋的儿子……”

“要说到这相和你,父亲和儿子,我记得多年前海棠说过一番话,大概内容已经忘了,只记得她说过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父亲。说言相给你最好的礼物,就是让你成为一个现在这样的人。这句话应该是从另一句话来的,上天让好孩子成为好孩子,就是对好孩子最大的奖赏,海棠经常对宜醉这么说。反正我觉得也一样,你成为现这样的人,对于言相来说,也同样是最好的奖赏。”玉少言相爷可以安然高枕地去睡,也可以不惊不忧地醒,更可以问心无愧地活。

“言相这一辈子,于国乃梁柱,于君乃忠臣,于晚辈乃以身作则,虽不这万世千秋之功,却亦是顶天立地之英雄。”这算是杜敬璋对言相爷的评价。

“公子这般称赞,父亲听到会很高兴。”

“嗯,好。现在来说说你为什么喝一夜酒,喝就喝了,还一个人喝。”

“觉得自己太过不孝,以为喝酒能醉,醉了就可以当只是幻觉。但是为什么我会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条理清晰,道理分明!”言行云郁闷地晃著手里的酒壶。

其实在杜敬璋看来,这行云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致安来了。”

“咦,这才来,昨天晚上莫不是有什么动静……”言行云听到这个一甩膀子,立马就更加精神了。

“云一朵已经启程回家去了。”这就是冷面乔致安唯一的一句话,然后接下来就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就算杜敬璋和言行云费神儿盯著他,他也全当没看见,侧个脸就把视线避开了。

“多好的姑娘,致安,你怎么就不珍惜呢!这世上能不怕被你这冰块冻坏的姑娘真的不多了,你怎么就不懂得把握机会啊!“言行云也是个有热闹看,就能忘了自己也身在热闹之中的。

“萧姑娘今天上午归京,你先把握给我看,我会认真学习。”

……

杜敬璋忽然很头疼啊,一个惦记自己的妹子,本来没什么,妹子不就是给别人惦记的,可这妹子不让人省心就算了,还自己不省心,这也算了,关键是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另一个呢,心里揣著自己家那小海棠,虽然一直以来都很让人省心,可这个却让人操心。

这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太平主儿,杜敬璋心想:“我怎么就捞著这么俩,冤孽!”

番外:言行云——情到深时反淡然

萧玉槿再敢爱敢恨,敢大胆追求,终也不是个泥捏的人,自然也有脾气,也会失望,也会转身。

她问言行云:“既然用情深到这样的程度,为什么不生死相随呢。你不觉得一个人活在世上很苍凉吗,既然情深无极,为什么不双生双死?”

而言行云的一番话却让萧玉槿再无言语,他说:“只有活着,才能继续执着,我不相信来生,所以执意今生。今生我爱过,而且轰轰烈烈地爱过,大老爷们的痛快过这一场足够了。大鱼大肉后粗茶淡饭可以甘之如饴,大风大浪过后风平浪静可以安然恬静,但大情大爱过后小情小爱只索然无味。”

其实言行云只是在想,萧玉槿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回到她自己的生活里去,而不是在这里和自己一直纠缠下去,这样没有止境不可能有结果的纠缠只是在浪费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

他不是圣人,若是动得一点心他也不会把萧玉槿拒于千里之外,但恰恰是少了这一点动心,他不能向前一步。

萧玉槿最终还是走了,半年之后出嫁,夫婿是一名武将。

这之后言行云更敢开玩笑了,他甚至能从容淡定地跟乔致安说一些肯定会被揍的话:“小乔,不如咱们俩凑合凑合将就过吧”

通常这样的时候,姚海棠一定在旁边满眼放光,杜敬璋则摇头叹气。至于乔致安,从最开始地扬手就揍,到后来完全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