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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199)+番外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你这话说得像是在咒自己。再说了几十万大军围在那儿,能让你一皇子出事儿吗,君子不立危墙,也没人敢让你立危墙之下。”姚海棠使劲呸了几口,这杜敬璋也真敢,还八字没一撇就开始诅咒自己。

对她的话杜敬璋只笑不语,过得片刻后说道:“再过几个月你就得回四方堂了,自己多小心些,有什么事就写信儿让人送来。多听你那师父的话,你那师父可也不简单。”

蒋先生确实很不简单,姚海棠心说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说话的,杜敬璋要归类也算是一走冷漠高傲路线的,可蒋先生纯粹是讷言敏行一类,这样只做不说的人就跟那只咬人不叫的……那啥一样,当然是厉害的不简单的。

“知道,我一直很听师父的话。”

“明天有灯市,黄昏来接你。”

哟,这就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了,只是不知道明天晚上有没有月亮。

事实证明月亮不会错过所有美好的时候,雪后见月,天地间一片幽光,从高处望去,整个京城的街道上都点满了灯,就如同是天上的银河一般点缀在发着幽光的白雪城池里。

姚海棠和杜敬璋互相拽紧了手在人潮拥挤地街道上穿行,姚海棠是看那儿也新奇,看这儿也新鲜,杜敬璋要不拽着她点儿,估计他们早就被人流冲散了。

“杜敬璋你看,那是九子同心灯……呀,那个是红烛动莲影……”一路走来姚海棠就没停止过惊叹,古代的手艺人太强大了,明明就是纸和竹篾加上蜡烛,制出来的东西千奇百怪各见巧妙。

这会儿杜敬璋在想,不带她去宫里的藏珍楼是个很好的主意。

人流之中,姚海棠又被一盏灯迷住了,拽着杜敬璋在那儿仰面看着不肯走,灯市上的灯都是不售的,得猜谜猜对了才能拿走,姚海棠就看着杜敬璋。她想啊,自己猜谜压根不成,但是杜敬璋这脑子绝对是智商二百上下:“杜敬璋……”

“知道了,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看上了就不肯走了。”杜敬璋猜了几个谜面儿后就把花灯拎给了她,然后姚海棠才肯挪步。

拎着花灯再往灯市深处走去时,姚海棠忽然用手肘碰了碰杜敬璋,说道:“看,是乔院长。”

她说着就要上去打招呼,但是杜敬璋却是一把拽住了她:“是公务,不要过去。”

“真是没得消停,今天这是又干什么,抓人还是打人?”姚海棠就不喜欢这个,虽然她觉得太平院里都是些心胸正直的人,但是他们行正义的手法有些粗暴,甚至有些滥用权力。

做为一个现代人,姚海棠这么认为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时代特点,不是每一个时代都可以套用一样的模式。

“是慧思府里的人。”杜敬璋老神在在站着,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度。

“你要做什么?”现在姚海棠知道了,慧思公主是杜敬璋的妹子,从前她还一直当是姐姐……那位明显比杜敬璋显老看着场中的情形,杜敬璋说道:“我不在京里这段时间,得把她支开,省得她为难你。”

说到这儿姚海棠有些不明白:“我一直想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为难我,为难我有什么好处吗?”

然后杜敬璋又但笑不语了,从他这态度里姚海棠好像明白了,一拍额头说:“我知道了,她不是在为难我,主要还是想为难你。而且她老觉得我这儿还能顺手得着点儿小东西,而且我又比你那些属下好拿捏,她就拿我开刀”

“海棠有时候明慧起来还是很聪颖的。”

……

这算夸奖啊,姚海棠白了杜敬璋一眼,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就连稍聪明点儿的印象都没有,真是失败得很。

“不对,你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开战,难道你们要主动对出兵攻击人家?”在姚海棠的脑子里主动出兵攻击是违反国际法的,虽然她也未必知道国际法是个什么玩艺儿,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个国际法,反正她就认死了一个理儿,攻打别人就是不对的甭管从古到今,中国人从不主动对外用兵,经常在历史书上出现的词儿都是抵御外族入侵,所以姚海棠才会有了这么一问。

然后杜敬璋就点头了,再然后姚海棠就觉得自己固有的思维正在接受很大的挑战,从骨子里来说她是个爱好和平的人,因为她惜命怕死,战争总是要死很多人的……

157.如此甚好

说起战争,姚海棠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自家那曾祖儿,人是正儿八经的老兵,他老人家不但是个打过解放战争的老兵,还是个喝过洋墨水,也曾经意图以笔救国的老派留学生。

他老人家手上有许多珍贵的史料照片儿,外人看都没看到过的场面,小小年纪的时候姚海棠就看了个足。她外祖还特爱拍战后的战场,直到后来从军都一直保持了这个爱好,所以姚海棠对战争有着本能的恐惧。

她曾祖母就是在战火中残了手,老人家活到90多,身体一直爽朗,到死的那天都没给子女添过麻烦。记得头一回见从外地来的曾祖母,曾祖母手上截肢的地方曾经让姚海棠吓得几个晚上不敢睡觉,后来曾祖母就一直穿长袖,再热的天儿也不换下来。

那个时代料子厚实,颜色又深,大夏天穿着能捂出一身痱子来,后来渐渐长大了,姚海棠才感念曾祖母的好儿。那是个既讲礼法,又慈爱宽和的老太太,老太太总爱给她讲规矩说做闺女应当如何如何,但却从来不约束着她。

从这一点上来说,杜敬璋还真有几分像她曾祖母……“海棠怎么了?”见她脸色有些异常,杜敬璋就拉着她往出走,以为是人群太过拥挤,闷着了她。

“就不能不打仗吗?”其实她也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很傻,这世上的宁静与和平其实都是刀兵带来的,刀兵消后自然是宁静和平。

这时候杜敬璋才忽然发现,眼前这姑娘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用一时的战争,换百年的安稳,海棠觉得这仗是打好还是不打好?”

当然是不打也能有安稳最好,姚海棠很想这么回答,但是她知道战争是人类进程地必然环节,她就算站在整个世界几千万年历史的巨大肩膀上,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把这环节减去:“会死很多人吗?”

轻声一笑,杜敬璋愈发觉得姚海棠有一颗神佛一样的慈悲之心了:“不会。”

“你说假话的时候能不能严肃一点,这样我会信你的。”姚海棠瞥了杜敬璋一眼,然后松开了杜敬璋的手,有些闷闷然地往回走,她倒是对杜敬璋没什么太大意见,只是对于现在握着自己的手将来要去收割人命表现得非常不安。

她恰恰不是个悲天悯人的人,只是害怕死亡,害怕战争,美伊那会儿,一张伊士兵两眼茫然看着车外的照片儿,让她感情极丰沛地掉了好多眼泪儿。当时她还自发自动脑补了,给这照片配了句话儿:“这还是伊拉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