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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197)+番外

她这时已经上了车,马车上安丰听得直翻白眼儿:“姑娘,你这脑子还是别想这些事了,你想越远了。”

听着让这口气,姚海棠就一侧脸看着安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

“公子这是在告诉你,他是认真想要跟姑娘过一辈子的”安丰说完直摇头,他也觉得杜敬璋应该直接说,姚海棠绕不得这么大的弯儿。

其实姚海棠就是轴了点,不过一点就透:“他给我名牌,又安排我这时候来豫洲见皇上,其实就是已经定下名份了。”

在她恍然大悟的眼神中,安丰点头直乐,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是该幸灾乐祸地,一个绕这么大弯来说事,一个绕这么大弯还不明白。

成,合该就是天生一对

155.都憋屈

马车驶到天然居,时已近晚,黄昏时分的豫洲城在一片水气之中,更显得寒冷而阴沉。挟着寒风进了厅里,掌柜地连忙上前来招呼。

这时候厅里的客人很多,但却比平时安静,不论说话还是吃饭都尽量小声,这阵仗只表明了一个事儿,那就是那位杜敬璋经常调侃着称圣天子君父的万岁爷在楼上用饭。

把御寒的大氅递给掌柜,姚海棠问道:“这还没到饭点儿呢,怎么就来了?”

“东家和爷也就前后脚的事儿,小的刚把菜谱送上去,这会儿正在定菜单,东家要么上去看看。”掌柜的是明眼人,虽然知道他们这位东家和京里某位关系深切,但起先皇帝单把姚海棠叫过去,掌柜就明白了一些事了。

“不去……”

才说完不去,那俩黑衣人就齐刷刷地看过来,姚海棠只好说道:“我去厨房,行吗?”

俩黑衣人这才“噢”了一声,然后就各归各位了。姚海棠则一边郑着袖子上厨房,一边忍不住嘀咕:“别的姑娘要是准皇上儿媳妇,绝对不会用做菜这种方式来留好印象,人家不是琴棋书画,就是贤良淑德,至少也得是勤俭持家,怎么到我这就这么俗呢”

其实她觉得皇帝就是为了尝她的菜来的,真不是她自恋,皇帝和杜敬璋都爱吃的那几道菜,她敢拍着胸脯说一句:“谁做的都不如我做的好吃。”

那是啊,在云泾河她可劲儿钻研这几道菜,味道不好那才奇怪了。

其实也就是几样蔬菜,处理起来细致一些,这几样蔬菜本身多少都带着些泥腥气,要么本身有些微辛辣之气。比如水萝卜,她就好切大块儿,光用大酱加老汤焖煮,等煮得软烂了,肉汤煲透了水萝卜,那汤水儿出稠得挂成了浆裹在水萝卜上。

浓郁的浆汁和红烧肉的汤汁近乎一个颜色,水萝卜一装盘看着就跟一盘红烧肉似的,但只要一下筷子,那就保准停不了。当然,姚海棠不爱这么吃,觉得这样吃不着水萝卜本身的味道,不过这样软烂而入味儿,吃起来绝对比肉还香,肉还缺了这份甜爽。

菜做好了往雅间一送,这下显出皇帝的好涵养来了,姚海棠做菜就一个字儿——慢。皇帝居然不催,身边的人也不催,离点菜都过了一个时辰,菜才上齐了。

皇帝还居然只看一眼就说:“人呢,做完菜都不带露个脸的?”

其实这会儿姚海棠就在外边,听着这个她忍不住腹诽:“又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用得着这样嘛”

顺着挑开的帘子走进去,姚海棠又是堆了满脸的笑,皇帝看了她几眼,然后吐了个“坐”字。姚海棠乖乖坐下了,然后等着皇帝发话儿。

“都是你做的?”

“回皇上,不是,热菜都是民女做的,凉菜都是晚饭前厨房里准备好了的。”看着桌上的菜,姚海棠想了想觉得人皇帝也很节俭,统共才点三素两荤一汤,外加两小碟凉菜。

皇帝点头开始动筷子,姚海棠前边儿也有套碗筷,然后她就在纠结自己是动筷子还是不动筷子,到底那样儿才合规矩,杜敬璋可没说过这场面应该怎么办啊最后还是皇帝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然后就有人上前来给姚海棠布菜,饭桌上的规矩是安静,嘴不说话、吃不出声儿。布好了菜姚海棠也就明白了,皇帝这是让她吃饭呢。

赶紧陪着吃,菜都用小碟呈到她面前来了,每样菜吃完了才会布新的菜来,盘子里绝对不会同时有两碗不同的菜。于是姚海棠知道从前杜敬璋在云泾河,已经算规矩小的了,眼前这吃饭才算是正规矩这样吃饭姚海棠一般吃不饱,她最馋的还是用水萝卜的浓浓浆汁拌饭,在杜敬璋那儿她敢这么干,在皇帝这……还是算了吧。

吃过饭后上了茶点,这时才是说话的时候,还是皇帝先开了口:“菜不错。”

“谢皇上夸奖,民女也就这么点手艺还能见得人了。”姚海棠觉得自己这样不算太过谦虚,恰好恰好然后皇帝看着她有一会儿没说话,越看越能让人汗毛一根一根全立起来,这时皇帝才说道:“既然得了名牌,以后称名就行了,老四惯来规矩好,怎么反倒招了你这么个看着规矩,其实不懂规矩的。”

皇帝果然是一针见血,就知道姚海棠只不过是个花架子,也就是看着好罢了。

嘿然笑了两声,姚海棠说:“回皇上,这叫物极必反、月满则盈。”

“物极必反,这话倒说得有意思。水运的事办了,怎么个想法?”皇帝问道。

然后姚海棠就在那儿使劲想,这事应该怎么回答,最后决定还是老实表达自己的情绪比较稳妥:“办是办了,至于想法,挺憋屈的,我是捧着满腔热情来的,希望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结果倒好,还是被安排了。这感觉就不大好了,就像是准备做一桌子好吃的犒劳自己,结果回头一看桌上都摆满了,且不说是不是自己爱吃的吧,感觉不对。虽然我自己做的未必能比现在好,可人总得见事才能成长,吃一堑长一智嘛,这堑他吃了,智总不至于还能长我脑袋上。”

或许是她这副憋着委屈的样子让皇帝觉得很顺眼,她这话一说完皇帝的眼角就见了笑纹:“也是见着个不领情的了,老四最好安排,不管别人还是自己,只要是他亲近的人,他都得安排得周到了才放心……海棠啊”

“是,皇上。”

“不止你不愿意领受这份出自于好意的安排,朕也不愿意,朕既君又父,到头来却被自己儿子安排了,你说朕是不是比你更该觉得憋屈。”皇帝话是这么说的,可表现得非常淡然,甚至还有一点儿……享受。

或许在皇帝看来,这种安排就是“孝”,当然这也可能就是杜敬璋“孝”的方式。明里跟他这位君父不对盘儿,其实暗地里恨不得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在他手里,不让谁操心。

“那是四公子孝顺皇上。”姚海棠就只能这么回答了。

皇帝却是瞥了她一眼,眼光跟刀子似地削了过来:“那水运一事,就是老四在顾惜你。”

这话听着就像在问:“这话你信朕都不信”

姚海棠也不能信,其实她还真和皇帝一样了解杜敬璋,他就是事唠惯了,说好听点儿就是一贯来的良好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