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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191)+番外

她现在的轻功吧,高开高走不被人发现真的挺难的,可如果她吊着在那儿停下来,就连蒋先生都发现不了。蒋先生的功夫是很变态的,在四方堂没有对手,这天下跟四方堂的人比轻功,那都得往后靠靠。

到遇梅崖时,天已近黄昏了,遇梅崖顶有一座小亭,小亭外是苍山白雪漫漫红梅。除却梅树外,还杂生着许多高大的树木,这些树木就成为了姚海棠的掩体。

“太平院的人应该也会跟过来吧,我得找个好地方藏好了,可不能让他们发现了。”姚海棠穿着白色的羊毛大氅,这是蒋先生派人给她送过来的,说是羊毛最保暖。

抱着厚厚的白色羊毛大氅往树上一坐,从头到脚都包了进去,只余下一双眼睛溜溜地在外边,脚上手上也都是裹了羊毛的手套、靴子,暖乎乎的感觉让姚海棠不由得感慨了:“从这点儿上来说,师父比杜敬璋要实在,杜敬璋送的那皮毛大氅毛都在外面,紧着是好看的,不如师父送来的暖和。”

最后,姚海棠下了个结论:“师父真好。”

蒋先生就俩徒弟,而蒋先生又是出了名的疼爱徒弟,别看平时不说话,而且说话也蹦不出几个字,但一片爱护之心却是明明白白的。

在她感慨着蒋先生的好时,远处传来了轻微的声响,是雪上飞行驶时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些比较模糊的说话声。她赶紧息了声,把呼吸也稳得似有若无。

等雪上飞走近了,姚海棠才听出来,是慧思公主来了:“待会儿你们离远点,我那四哥应该不会带太平院的人过来,他这人的自信心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是,公主。”

不多会儿后,慧思公主又是幽幽一叹,说道:“如果四哥还是当年的四哥该多好呀,那时四哥一心一力周护我,对我关爱有加,总是信任我。可惜,四哥知道得太多了,他总是不放过任何真相。”

真相?姚海棠抱着暖水壶在那儿想,有什么样的真相,太平院的人知道不知道这个真相,她能不能问得出来。

慧思公主的话让随从一等人沉默了,大家大概也和姚海棠一样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雪上飞行驶到小亭外停下了,小亭里已经早有人来布置好了暖炉,铺好了一应保暖的物什。慧思公主进去了后,就吩咐道:“都下去吧。”

“是,公主,若有什么事,只管发信号。”

慧思公主刚坐下不多会儿杜敬璋就来了,一看到杜敬璋出现,姚海棠在树上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她知道杜敬璋的功夫比她好多了。好在杜敬璋也没发现,径直进了小亭里。

“四哥。”慧思公主这一声听起来还是很亲切的。

步入亭中的杜敬璋看了一眼,应道:“嗯,坐着就是了,又没外人在。”

这一声应证了杜敬璋的话,只有称他全名,他才会应一声回称一声名字。

坐下之后,兄妹俩好一会儿没说什么,只是没营养地说些客套话,什么兄友妹恭,什么风好景佳。直到后来,慧思公主嫣然一笑说:“说到可心之人,我倒是还没找着,倒是四哥却是有了可意之人吧”

杜敬璋没有应她什么,话锋一转说:“慧思,我一直很想问你一句话,每个人做一些事都有其目的,你做这么多,目的何在?”

是啊,姚海棠也想问这问题,慧思公主顶天了也就是一公主,一做不了皇后,二做不了女皇。她想做武则天,手段明显不够强横,东朝的臣子可没一个是吃干饭的,再说几个皇子又有谁是省油的灯了,那一关慧思公主都过不了。

小亭中,慧思公主的笑渐渐敛了,幽幽地看着杜敬璋,叹了一声后说道:“我的目的,四哥还不明白吗?”

“胡闹慧思,你闹够了没有。你小时候做的事,我只当你是一时糊涂,但你现在做的事儿,不是糊涂是疯狂。”杜敬璋说这些话时语气非常平静,比起慧思公主的情绪起伏来,杜敬璋似乎是一直不带任何感情来说这些话的。

“小时候,小时候……四哥,这些年来你从不提起那件事,为什么现在提起了。我让感到不安了是吧,那个姑娘是你的软肋对不对,哈……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四个的软处。啧啧啧,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得多值钱呀。”慧思公主先叹后笑,这话说得很快而且带着怒气。

而杜敬璋听着,却明显听出来是在威胁他了,他既不怒也不叹,只说道:“慧思,我希望你知道什么事儿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就好比这盏茶,倒得过了总是要满溢出来的。”

看着桌上那只茶盏,慧思公主才明白过来,自己居然把茶水倒是满溢出来了,连忙放下茶海,慧思公主端了茶一把泼在雪地里。滚烫的茶水把雪地烙出来一个深深的痕迹,慧思公主笑道:“四哥这是在威胁我吗?”

这真叫贼喊抓贼,姚海棠在树上还是很挠心,半天了一点儿不该听的都没听到,这让她蹲树枝儿蹲得很不甘心呀“若要威胁你,什么都比这强,慧思,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四哥,我就拿你当妹妹。这条路你如果继续照着走下去,走完了你会发现只是个死胡同,往回走几步换条路又何妨?”杜敬璋果然是个爱护兄弟姐妹的。

这一点姚海棠一直很清楚,不管大皇子二皇子,还是其他皇子,虽然没少算计过他,他也没少算计过他们,但应有的尊严和体面一直没有损过他们的。

“我不太喜欢走回头路,这辈子走了一回就可以了,不想再走第二回。”说完慧思公主就又倒了杯茶,这回没有满出来,只一口饮尽了然后接着说道:“四哥如果没有别的话,那我先走了。”

“嗯。”

他这一声应让慧思公主很意外,几乎都像是什么也没说,杜敬璋就这么任由她离开,她狐疑地转身看了杜敬璋一眼:“四哥?”

“嗯。”

“你做了什么?”慧思公主似乎是终于沉不住气了,一声暴喝后双手支在石桌上,眼睛圆着了瞪着杜敬璋,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

“我只做该做的,也只做能做的,而且还好做做了人也不怨不怒的。”杜敬璋依然很平静,说完话后饮了口茶,静静地看着慧思公主,两人的表情神态呈很明显的对比。

站着的慧思公主又坐下了,又重复问了一句:“四哥,你到底做了什么?”

放下茶盏,杜敬璋看了眼小亭外的雪景,眉眼间一片清宁,如同窗外的雪一般干净:“小言。”

这两个字从杜敬璋嘴里吐出来时,慧思公主直摇头,满脸地不相信:“那可是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你不可能对他做什么的。”

“属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不是我羽翼下的人,而属下我只要对我有用的。一个已经不明不清的属下,只会添乱而已,留他何用?”杜敬璋说得很冷静,似乎真的已经这样做了似的。

不管慧思公主信不信,反正姚海棠不信,杜敬璋这人啊,最应该送他的一句话就是——你丫忒多情很明显,慧思公主不像姚海棠一样想,她已经信了,而且深信不疑,愤怒地说了几句话后,又愤然离去了,留下杜敬璋在小亭里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