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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11)+番外

最后安丰也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喝完了粥收拾碗筷,杜和皱着的眉也舒展开了,然后冲姚海棠说:“如果我没算错,今天齐慎会投帖子上门来。”

“为什么?”姚海棠不理解了,她算不得杜和那么远,当然也没杜和那份大局观。

“不管是为人还是为那三个……火锅,他都会来的。”虽然不记得很多事了,但是杜和对自己的判断很信任,就像他判断姚海棠可以相信一样。

杜和的判断半点儿错没有,安丰碗都还没洗完,就有人敲门来了,姚海棠就站起身来要去开门,却被杜和喊住了:“海棠,我去开门,没有门未出阁的姑娘开门迎客的道理。还有,以后别管我叫公子,如果非要有个称呼……就叫表哥吧。”

表哥!好吧,她想唱“咱究竟有几个表哥哥”了!

看着杜和去开门,姚海棠琢磨非要住在一个屋檐下,叫表哥也行,她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总不会非爱给人做小丫头。

9.有客到

开了门,杜和站在那儿,他眼神不是太好,但看得见不远处有辆马车,这小厮也是昨天见过的,看来来的人果然如他所预料,不过来的有些快了。

最近几天他的神倒是略清楚了一些,不过还像是蒙着层纱似的,他站在那儿不说话,那小厮就赶紧上前来说:“杜公子,这是云泾河齐家的拜帖,不知道是公子亲自来开门,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公子见谅。”

接了帖子,杜和不置可否,只是打开帖子认真看了几眼,其实他不知道这合不合规矩,只觉得这样做既然没有什么不妥,但规矩也应该不是这样的:“写帖子的是二十三年定洲乡试的会元齐晏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那小厮就更加恭敬了,垂首躬身道:“是,杜公子记得真清楚。”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在外边随意些。”杜和说着就敞开了门,自己则自顾地转身回了。

留下小厮在那儿嘀咕:“这也太随意了,难道这也是京里养出来的贵人脾气?”

其实马车上不止有齐慎和齐晏两兄弟,还有齐家老太太,老太太非说要见见贵人,说是自己这一身不舒坦,昨天吃了火锅后就舒服了,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这是沾了贵人的贵气。齐家两兄弟没办法,只好领着老太太一块儿来,谁让齐家一门子孝子呢,就连不长进的齐恩,只要老太太一发话儿,那肯定是二话没说的。

坐在厅里的杜和一见齐家老太太来了,当然很意外,连忙站起身出门来迎:“不知道老太太来了,失礼之处还请老太太包涵。”

这是两个眼神儿都不怎么好的人的会面,可是老太太一下儿就看出不一样来了,心说:“这后生长得真是好,贵人就是不一样啊”

“唉呀,哪能让贵人来迎,老身在这儿给贵人见礼了。”老太太说着就要拜,老太太拜了齐慎和齐晏也不能站着呀,就跟着一块儿弯腰拜了下去。

杜和就一双手,却沾手即止地把三个人都扶住了:“多礼了,这不是京里不必拘礼。”

这时姚海棠端了茶出来,一一敬了茶才退到一边儿,杜和说:“海棠坐吧,又不是小丫头站什么。”

不是小丫头,这算是在给姚海棠正名,要在这里立身的话,姚海棠就不能是个小丫头。

其实姚海棠没怎么琢磨出来,不过听出点儿味儿来了,笑着说:“让老太太和两位公子见笑了,昨儿跟表哥打赌输了,今天就只好给他扮个小丫头了,没想到他倒不自在了起来。”

齐慎和齐晏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道:“哪里哪里。”

齐老太太一看,然后眯了眯眼仔细地打量了姚海棠两眼说:“这姑娘面相也贵。”

“承老太太吉言。”仿古董仿得多了,对历史也有一番了解,所以应付起这样的场面来姚海棠也不见半点拘束。再说她的演技经过昨天街上那一出后,已经翻着跟斗往上涨了。

坐下后就在那儿笑不露齿,又手叠着放在膝盖上,那份子仪态就连杜和都多看了两眼。

然后杜和就在那儿和齐慎、齐晏客套了一番,接着又试探了一番,反正到后来齐慎和齐晏没探出什么来,倒是被杜和问走了不少东西,姚海棠在一边儿旁观着心想:“以后千万不能跟杜和扯闲话,要不然八辈儿祖宗都得让他问出来,自个儿还得云里雾里,这可真是个谈话高手啊”

但是最后齐慎和齐晏知道了一个小小的讯息,齐慎问的是:“杜公子家在京中何处?”

这问题杜和还真没答案,他要想得起来他就回去找自己的身世去了,不过他模糊还有点儿印象,但为了慎重起见他就答了两个字:“太平。”

京里有个地儿叫太平里,住的尽是王候将相,齐慎和齐晏得了这答案对视一眼,又说了会儿话后就说要告退了。可是齐家老太太不干,她坐着说:“杜公子,老身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婆子,昨天吃了海棠姑娘烹的……火锅,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可是家里的厨子又做不出这味儿,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海棠姑娘到家里教一回。”

这问题问的竟然问杜和,怎么不直接问她啊,姚海棠看了眼老太太后看着杜和,就等看杜和怎么回话了。

沉默着思索了会儿,杜和说:“海棠自幼不爱女红诗文,就好钻研玉盘珍馐,老太太要实在喜欢,就让厨子过来学一二,只是到府上去教怕多有不妥。”

这回会面杜和算是绞尽脑汁了,如果他在应对上露了馅儿,到时只会给姚海棠添麻烦。不过礼仪教养这些东西是一日一日养成的,就算杜和这时候记忆有缺失,但是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忘,这几乎就是一种本能,他会依凭着这本能去行事,自然是疏而不漏处处妥当。

因为有老太太在,姚海棠与杜和一道送到门口,待马车出了巷口两人才收回视线来。这时姚海棠正侧着脑袋看着杜和,杜和有些不太适应她拿这目光看:“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就是太对了才不对,你说话办事与人周旋实在是太妥当了,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见了,家里人应该紧着找才对。”而且看着身份不小,那怎么也得弄个广发天下的文书来找吧。

“也许家里人正弹冠相庆也说不定。”杜和说这话时不带半点儿苦涩,反而显得极平静,甚至是连他自己也没能预料到会这样平静,似乎这在他看来很寻常。

一起回了院儿里,还没进门儿齐家的小厮又回来了:“杜公子、姚姑娘,爷说二位要是想清清静静地在云泾河待上一段儿,就该好好把行踪打扫打扫,爷见二位像是初次出门,便差小的来问问二位,可要打点一番?”

在云泾河,齐家就是土皇帝,齐家要办的事儿当然能办得无一丝遗漏,就连太平院也照样得拿他们没办法。更何况云泾河这样一不边、二不杂、三不乱的中等城池,太平院并不会放太多力量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