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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103)+番外

此时此刻,杜敬璋想起了自己听过很多遍,但向来巍然无畏的话:“但愿公子一世没有弱点”

现在细细想来,这话就如同梦魇,他果然还是得罪了太多人,苦笑了一声,杜敬璋轻轻地又给姚海棠洗了伤口,重新换了一遍药,换过这遍药后伤口才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上过了药后切了脉,见脉相平稳了下来后,杜敬璋依旧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姚海棠已经平稳下来的睡容久久地沉默,末了在渐缓的晨风之中轻轻地说道:“如果这是你不喜欢的,并且没有安全感的,那你喜欢什么,海棠?”

这个答案现在昏迷中的姚海棠答不了他,但一旦醒来,她会告诉他答案的。

81.就这样

再醒过来时是第二天黄昏,金色的阳光暖暖地投照在窗户上,姚海棠睁开眼来动了动手脚,发现身上的伤口还是有些疼的,她庆幸自己还能感觉到疼,还能看到太阳。一直都明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时候算是生死关头历劫归来,更懂得了好好活着这四个字多么珍贵。

躺在床上看着金色的斜阳照进来,她的脑子里一片纷乱,最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或许我不应该怪你,你是杜敬璋,长在这样的环境里,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很自然。我所以不能接受,也无法谅解,是因为我们……是不一样的人。我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可以适应,也总能融入你的生活里,但到这时候才发现,这真的很难。”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杜敬璋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却硬生生的还是把杜敬璋当成杜和,执拗地不肯承认,杜敬璋身上唯一跟杜和像的仅仅是那清贵出尘的气度。

她想找回的那个傻子,大概就是杜敬璋恢复了那年余的记忆也会找不回来,杜敬璋就是杜敬璋。他做傻子才做一年多,做杜敬璋却做了十几年,这世上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勉强爬起来,发现自己还是在和园里,甚至是在杜敬璋的院子里,她就知道自己还和杜敬璋很近很近。喟叹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姚海棠觉得这会儿不骂自己两句实在说不过去:“老娘真是个白痴啊,大大的白痴”

“我应该还可以挽救一下吧”戳着自己的胸口叹了一口气,发现要深呼吸都很困难,太平院的药果然还是很厉害的。杜敬璋说没有万一,她受伤了中毒了这是事实,那药再猛一点她就直接可以“Gameover”了。

不能怪他,因为怪他没用

姚海棠揉着自己的脸,忽然想起了杜和说过的一句话:“任何时候都不要以身犯险,保全了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她已经忘了杜和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说了这话的,却记得这句话,尤其是现在想起来愈发清晰。从这句话上来看,她必需承认一个事实,杜敬璋就是杜敬璋,永远不可能做回杜和的。

当一个人都不能做自己的时候,她怎么还能这么执拗地认为,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家伙,怎么还能认为这依然还是那个说要养她的傻子在她要起床的时候,忽然两扇门开了,漫天金灿灿的云彩透过屏风,刹那间落入了姚海棠眼里,她忽然发现天很宽广也很美。

当杜敬璋走进来时,就看到了她在看着天空出神:“海棠。”

慢慢地回过头来看着杜敬璋,姚海棠笑了笑说:“公子。”

这时她笑得很疏远,杜敬璋皱眉看了良久,把想好的话说了一遍。不论姚海棠怎么决定,他必需要把该解释的解释清楚,任何时候他都不会留下所谓的误会。

静静地听着杜敬璋说完,听着他把每一个细节说清楚,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再说“万一”或是“如果”。他只是把自己的当事所做的说清楚了,甚至不再任何个人立场的表述,很客观很明白。

“公子,若是做为一个属下,您为我这样尽心竭虑,我必感激您而后以忠肝义胆还报之。若我是您的兄弟姐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但我既不是您的属下,也不是您的兄弟姐妹。从个人情感上来,有些改变是我不能接受的,我这个人心眼很小,胆子更小,是个既没出息又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必需承认您挡时的选择既冷静又有效,但从情感上来说,很短暂的时间里我经历了一些很难以描述的东西,我没有办法像您这么清楚明白地把事情说清楚。我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谢谢,从此后青水绿水,不必相见。”姚海棠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伤害到杜敬璋,但她实在觉得自己像是又死过了一回,劫后逢新生,她需要的是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坐在井里,等着杜敬璋这片天什么时候由阴变晴再重回到他做杜和的时候。

很多事,只是一念之差,他们之间没有对与错,有的只是观念上的差距。如果她是乔致安或言行云,她也会誓死追随,但她不是,她是姚海棠。

“我不知道别的姑娘会怎么想,但在我来说,很多伤害可以忍受,对于生死这两个字我却分外敏感。没死过的人永远不知道活着多好,就像没穷过的人永远不知道能吃饱饭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一样,公子……”姚海棠说着忽然想哭,她怎么就能把人生弄得这么杯具呢。

这时候她应该说的是:“杜敬璋,老娘要的是一个傻子,不是你这处处精于算计,时时冷静擅断的人。所以老娘要跟闪人了,以后江河湖海相见也不必相认。”

想想这多潇洒,她就是个白痴,怎么也潇洒不起来。

哭个屁,姚海棠骂了自己一句后,笑眯眯地站起来说:“公子,我们来个离别前的拥抱吧,同志式的拥抱”

吻别没胆,就敢拥别,姚海棠扑进杜敬璋怀里时,闻到了熟悉的香气,笑了笑深深地吸了几口后松开。这时她觉得自己也冷静得可怕,甚至坚强得可怕:“我们都不许走回头路,我走过了很失败,前车可鉴,你就别走了,想走我也不会给的。”

“就这样,走了”姚海棠的话和行动都让杜敬璋愣在当场,所以她说走的时候,杜敬璋还在愣神当中。

只是当她走到门边时,杜敬璋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简直无法想象这姑娘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用她自己的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简直抽风抽死了有些不知所措中,杜敬璋看着姚海棠愣愣地问了一句:“海棠,我怎么办?”

这是杜和会问的话,但这个人姚海棠已经能清楚地分辨出不是杜和来了,她笑着回头很潇洒地一摆手说:“凉拌”

说完这话姚海棠就闪没影了,走出和园后她忽然发现自己也并不是太忧伤,甚至听着鸟叫声还抬头看了肯碧蓝如洗的天空,感慨地说了句:“天儿真好”

“啊呸,老娘真他X的是个怂的唉……性格决定命运啊,这死性儿什么时候能改改。算了算了,出也出来了还能怎么着,打死也不回头,打不死更不回头。”姚海棠说完一甩脑袋,大步流星地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