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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佞(98)+番外

皇帝陛下:老子要是你,就直接下能毒死人的药,下这么些不疼不痒的药,你是来开玩笑的吧你。

使四肢麻痹的药是从嘴入,这时口舌也不很灵便,皇帝陛下虽没中招。学得却十分像:“逆……逆子!你……你何德……何能,堪此大任。”

“儿臣是父皇独子,只这一条便已足够。”安亲王说着冲皇帝陛下一笑:“儿臣以为,是父皇想得太多,以至于那般糊涂,国朝需安。储位当稳,怎么可以行废立太子之事。父皇当时,必定是为奸佞小人所惑,否则,以父皇之英明。怎至如此。”

安亲王说完,看向的是沈观潮,曾经教导过他一段时间的先生,曾经他也想过,要以国士待之的真名士。但很遗憾,他不肯站在他这边,甚至只要给他机会,就算他登上皇位,天下也未必真能属于他,谁让他是父皇的死忠呢。

“倒不曾想过,我也有成奸佞小人的一天,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呐。”比起皇帝那演技,沈观潮更可以说一句出神入化,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看起来只是语速比平时慢而已,但被他一演,十分像是外强中干。不过是因为积威犹在,看着仍是十分震撼人心罢了。

“成者王侯败者贼,此话还是先生教我的。”安亲王已不记得这话因何而来,但却把话给记住了。

“王爷向来不很能理解旁人言语,善言当成恶语听,恶言却奉作教条行。王爷曾问我,为何不愿为师,现在我能答王爷了——子不足与谋事,况谋天下。”沈观潮深入刻画了一个虽然中招,但仍然不肯低头的名士直节,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都快被他的高风亮节不屈服于邪恶而感慨不已。

安亲王冷笑一声,道:“如今我能站在这里,便足以证明,我不但可与谋事,更可与谋天下事。”

沈观潮“呵呵”一声笑,再也不搭理安亲王,只看上主座上的皇帝陛下,道:“陛下,咱们也可算是生死与共啦,当初玩笑时撮土为香,说‘共富贵,同生死’没想到还真有应验的时候。”

皇帝陛下:沈观潮,你就连这时候也要膈应人。老子不就没教好儿子,用得着这时候还开嘲讽技能,真是不招人喜欢的家伙。

当初皇帝陛下和沈观潮压根没有“共富贵,同生死”撮土为香过,唯一有过的约定是当时皇帝听闻王婉芜有孕,对沈观潮说过“生儿为兄弟,生女为夫妻”这句诸如娃娃亲的话。不过话还没说完,沈观潮就反对,说的话是“万一你儿子不够好,配不上我闺女怎么办”,当时皇帝陛下只差没弄死沈观潮,结果到现在才发现,不幸又被沈观潮这乌鸦嘴言中!

“能与爱卿生死与共,乃朕之幸。”皇帝陛下暗中咬牙切齿,信不信朕给萧霄聘下你外孙女,就是好像差着辈,不过这事关系不大嘛。

“亦臣之幸。”

皇帝陛下松开咬紧的牙关,长舒一口气,不再搭理这个时候都要往死里开嘲讽的沈观潮,转而看向他那独生儿子,他满怀期待这孩子还能整出什么招来。但,让皇帝陛下失望至极的是,他就直接开始上诏书了,那诏书拟的真让他这当爹的哭都哭不出来,笑更笑不出来了。

“你可曾想过,此事失败会如何?”

安亲王闻言,笑看向皇帝陛下:“没想过,不过,没想过不是挺好,父皇您看,我这不是事已成么。”

“噢,未胜先言败,是为忌也,《临阵说》。”皇帝陛下轻笑一声,接着开口道:“这是兵家言,而身为宗室子,有心谋天下是否应学前朝太宗皇帝——未胜先料败,退之守东山,方为再起之道。东山再起,如此典故,想来你是忘了。”

“退路太宽,如何肯下既死之心。”

这话说完,皇帝陛下就放声笑出来,越笑越悲凉。做为一个父亲,他虽没教好儿子,却是全心为儿子着想,事事都想得到,却没想他这儿子竟已经“下既死之心”。如此,他那般处处为他打点,甚至想给他一个更适合的天地,这般作为岂非白费心思:“当年观潮说你遇事不思退路,做事不留余地,用人不能以信,信人不能以诚,朕以为慢慢长大总会好起来,没曾想,你从未曾有丝毫转变。”

话外音:你连你老子我都不信,老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用得着这么豁出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看来真是白教你那么多。”皇帝陛下说着站起身来,从高处俯身看向台阶之下,他站立着的独子,浑身气势大涨,瞬间将安亲王震慑得退开几步:“左右,拿下。”

“是。”

安亲王自然有安排宫中侍卫如何如何,他以为自己能掌握大局,却没想,他的父皇能轻易将这种假象打破,甚至不需要费丝毫力气,只需一声令下,他纵有千万般算计也可瓦解于倾刻之间。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皇帝陛下问着束手被擒,并不作挣扎的安亲王问道。

“没有,成者王侯败着贼,既为贼又被捉现形,还有什么可说的。”安亲王说“下既死之心”,那就真是下了既死之心,甚至有一种“终于到真正结局的时候了,这样也好”。也许冥冥中,他已经料定到这样的结局,他的父皇那般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才谋得皇位,并统御天下数十几安朝安定,万民安乐,社稷无恙,江山稳固,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败在他手里。

也许,他的“逆反”,更多的是向他的父皇无声抗议,像一个得不到认可与赞赏的孩子,他想用自己的方法告诉他的长辈,其实我也能做让你大吃一惊的事。结果是,他做的没让长辈大吃一惊,反而让长辈对他更加失望——造反都造成这破样,看你找的什么猪一样的队友,简直再愚蠢不过。

沈观潮忽然也站起来,走到安亲王旁边,看着安亲王半晌道:“如何?”

“先生是对的,我错了。”

“早十年前你能认个错,今天就不会走到这一步。”落井下石,马后炮什么的,沈观潮是不会放过的。虽然安亲王看起来挺惨,但事实上,如果他不吃到教训,才会真正的惨得没人能救。

#还不回来给我压岁钱#

#伺候我的“仆人”(指爹妈)真是太不称职了,炒掉(喵星人冷艳脸)#

#哼,再不回来,小心我离家出走#

☆、第七十八章 获得认可,赢去赞赏

安亲王心中,到底还有最后一条退路,那就是他是唯一的亲儿子,做得再过分,再逆反,性命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是跟着他的人就不同了,王家子弟,但凡在朝为官的,一律停职调查,有事儿的一律严办,没事儿的削职不用。而当官的,有几个真是干净得不怕任何人来查,就沈观潮这样的主,真要查他,也照样能弄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所以王家人开始倒霉,这样就带出另一个许久没有出现的人——王焕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