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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佞(136)+番外

“谢谢小红,很好吃。”沈端言心里想得多,嘴上倒是很痛快。

顾凛川又道:“如果不希望她日后待人接物还要费神从头教导,便要从日常生活里慢慢让她明白,又或者,你愿意费这个神?别说请教礼仪的女官,下人教出来的,大气 不到哪儿去,还是咱们自己言传身教更好。”

眼看着吴王的园子就在眼前,沈端言略一想就很快作出决定:“还是言传身教吧,好歹我的礼仪也算能见人是吧。”

顾凛川这会儿特想揉揉沈端言的头顶,就像平时揉闺女似的:“岂是能见人,分明十分出众,沈家所出之女,个个做得礼仪典范。”

怎么好像有种被安慰的感觉,分明这是世人认定的,到顾凛川嘴里就有点“好了,好了,你做什么都对,怎么做都对”的味道。好像她平时敷衍小白的时候一样,随便顺两下毛,赶紧扔开,省得被那“愚蠢凡人”“懒惰仆人”之类的眼神给萌到想狠狠捏它一顿。

吴王好心塞,站在园子里高处,看着这俩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简直无时不刻地在提醒着他,你好失败,你心慕之的女人到现在连多看你一眼都不肯。萧阿徐啊,你能不能再出息一点,喜欢上别人家老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喜欢却别说走进人心里,连走进人眼里都做不到。

萧阿徐,战争的号角刚刚吹响,你不能打退堂鼓。只有没用到功的花农,没有移栽不了的名花,萧阿徐,你必需作出改变,既然现在的方法不能让她把你看在眼里,那么,赶快想办法。

顾凛川远目一眼,遂看到楼台高处的吴王,顾凛川挑眉:看来得让人加快速度,否则自家花园里独一朵的花都要被挖走,这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意外。

感谢大夏朝上有所行,下必效焉的风气吧,抢亲什么的,在室妇被人思慕什么的,在世家尤其可作世家风流、林下风致的佳话。反正,总之没什么被人爱恋、表白,收个情诗都人人喊打的,当然,这得看追求的过程雅致不雅致,如果脱离斯文雅致四个字,那就是耍流氓。

所以,沈端言不需要担心她连出门买个菜都有三姑六婆上来扔臭鸡蛋,当然,她也不需要上街买菜就是。行走间,已到吴王别院门口,这园子没取名字,只有块小牌镶在大门边院墙上,小牌上刻着“吴王第”四个字。

夫妻俩才穿过影壁,还没进中堂,就见吴王迎出来,目光毫不遮掩地看向沈端言,充满欢欣。他让人有一种“纵使所有人不来,只你来了,余愿足矣”的感觉,沈端言:这冤孽,可让人怎么整。

诶,太受欢迎也是一种罪过啊!尤其当这种罪过还是借助原主本身的天生魅力,而非是她自己的时候,委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端端,夜里天凉,怎么不多加件衣裳过来,快些进屋里,莫着凉。”吴王压根当顾凛川不存在。

顾凛川心倒不塞,因为沈端言正在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完全能读出意思来“相公,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顾凛川笑笑,把小红放下,叫沈端言牵着,然后对沈端言说:“你去找同僚们的太太说说话,若是小红淘气,便再叫人牵来给我带着。你自便吃,她若是饿了,也叫到我这里来,你莫累着自个儿。”

“夫……”

“好哒,爹。”

沈端言:闺女,你能不抢戏么。

小红眨着清彻见底的眼睛,闪闪地看向沈端言:妈,你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听懂耶。

#戏霸飘过#

#吴王加油#

#顾凛川:闺女,咱能胳膊肘不往外拐不#

#我妈真讨厌,拿我的吃的都不说谢谢#

#大家要向我学习,做有礼貌的别人家孩子#

☆、第一零七章 隐则恬然自安,出则风|骚无比

牵着小红的小嫩手到花厅,江南西道和江南东道一共有三十七州,分属吴地的有十九州。这十九州来的官员共有大大小小六十人,未带女眷同来的有二十余人,剩下的多半是知州夫人与经历夫人,还有军校家的女眷。

沈端言来得不早,却也没到最后来,这时节的人,按例来说越是出身高的,夫君越是有前途的来得越晚。凭沈观潮给的出身,凭顾凛川的前程,沈端言就是最后一个来也无不可。她一进花厅,人人起身,多是平辈与略年长的女眷,倒没有行礼的说法,只互相问候即可。

一一问候过,沈端言就牵着小红的手到桌边,小红口味倒继承着她的,极爱酸甜口。鳌州秋日柑桔便再合她胃口不过,小红都不用她帮忙,自己就能把桔子剥好,而且顾凛川教得好,剥完桔子,小红手上连一点鲜桔皮特有的挥发油都不曾沾手上。咳,举止让沈端言都感觉有点羞愧,她不是不会,而是她从来没想过应该这样做,一掰两半再揭着吃,多方便多简单是伐。

吃个桔子都不让人愉快,简直没办法相处了!

关键是,沈端言手里已经拿了一个,闺女,你这么做让你妈我怎么办,是照着自己痛快地来,还是跟上趟,不给世家女丢脸。生儿育女真是件冤孽事,看吧,好孩子是对爸妈的挑战,熊孩子是对爸妈的考验。这么说吧,不论好孩子熊孩子,都不会让爹妈有过舒坦日子的机会。

小红:妈,你不会吗?放着,我来!

好孩子就是自己吃好,见身边人没吃好,也要去帮忙的,爹说帮助人是可以让自己高兴的。小红要做个每天都很高兴很高兴的孩子,所以。理所当然要助人啦,何况是帮妈呢,更应当了。

小白的画外音:你确定你不是怕别人觉得你妈蠢得连桔子都不会剥。

一把拿掉沈端言手里的桔子,三下两下剥好还回去。沈端言看着手里完整的桔瓣,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场内观众的羡慕与赞美。羡慕是给她的,赞美绝对没她的份,全都是给小红的。

“端言妹妹真是有个好闺女,才满两岁便这般举止有度,谦恭有礼,真不枉世家女之名。”这是发自内心的赞美,同样是生姑娘,别人家的姑娘怎么看着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顾家……也算世家?”自有也心中意难平的,不过也只能说说顾毒草的草根性而已。真不能往沈家头上去说事。真要说出来,必定分分钟打脸,还都不用沈端言动手。

“拙夫乃抚州叶思源弟子,打夫君岁余起,便是叶先生手把手带大。”抚州是有名的才子之乡。叶思源正是抚州叶家一脉的大家,叶家虽不是什么传承千年的世家,却是近几百年内,唯一一个创立新学派,且广为认可的人家。

都说文圣之后无圣贤,但叶家就有活着的圣贤,而叶思源就是该学派的正统传承人。沈端言一直觉得那就是哲学。起于疑,始于求真,然则学术没有终点,不过沈端言对哲学了解不深,所以她只是揣测着。

和现代的一个哲学分支“东方哲学”十分相似,有儒家思想。也讲道家的境界,甚至还整合了法家、墨家等诸多学说。听着像大杂汇,但经数代洗炼,已十分简洁,说简单一些。就是对人对事对物对这世间所有一切本质的疑问于自我求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