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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佞(113)+番外

“父亲……”

沈端言表现得无比震惊,那见到敬若神明的父亲与个风尘女子关起门来谈笑风生,既不能接受,又十分不忿地女儿演绎得入木三分。再看向苏白门时,沈端言又双眉紧皱,眼底带出一丝鄙薄来,说话时声音上扬,像是诘问:“怎么白门先生在这里,父亲与她关起门来做什么,这青天白日,父亲是想要全长安的人都来戳您的脊梁骨吗?”

沈观潮:我倒不知道,你演技这么好,居然一点也不浮夸。

沈端言:那是,我从前那职业,演戏披皮是常态。

“端言。”

王婉芫的“芫”字与沈端言的“言”字同音,而苏白门被叮嘱过,她现在的名字是——苏琰,至于她的真名,当然既不是白门,也不是苏琰:“沈姑娘。”

“出去。”沈端言指着门,怒目而视,表现出的是“你不走,我就一直瞪着你,直到把你瞪走为止”架势。

苏白门微微垂首,轻叹一声,却也没多言语,只道:“沈姑娘不必生气,我走便是,只是……沈郎……”

沈观潮看这场面,在想着是该演有了心上人不要女儿,还是演左右挣扎,既爱女儿又不舍心上人。似乎前者有些浮夸,那就选后者吧,于是沈观潮果断看看苏白门,又看看沈端言,在沈端言身上停留的时间要略多于苏白门,最后沈观潮轻声道:“言言,不闹。”

“父亲便一直认为我是闹么,在父亲看来,我干什么都是闹。好哇,既然我是闹的,那我就去请两位兄长回来,让他们回来看看,到底是我闹还是您在闹。”沈端言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痛心疾首”。

“沈郎,还是我走罢,沈姑娘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不要因我让你们父女生嫌隙。”

“白门,你不必如此,她素来性子娇横。在我这里,怎么能让你受委屈,你坐着便是。”

苏白门看看沈端言,脚步微向外挪,却又摆出“沈郎,我舍不得你”的依依之意。

沈观潮演的是“我也舍不得你”,“你等等我,我把女儿打发走”,“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寻回真爱的脚步”。

#哼,不带我去看热闹就别回来了#

#爹,我们俩愉快地去鳌州吧,把留下来看家#

#在长安,没影帝的演技怎么活#

☆、第八十九章 鳌州是个好地方,土匪路霸如牛毛

秋天总是来得不紧不慢,看几个月连台好戏,却仍发现这幕戏没收场后,沈端言很郁闷,就像看了本坑文一样,有点吃一盘好菜最后吃出苍蝇来的感觉。小红是八月二十三的生辰,热热闹闹办完小红的周岁,醒园上下就开始收拾行装,打点好内外,准备启程前往鳌州。

本来,沈端言不去也是可以的,反正她也不用担心毒草在外放地方时弄个小的如何如何,反正大家好好吃肉,眼不见为净也是没所谓的。只是沈端言打来后就一直困在长安,虽说也可以到处走走,可对习惯满世界飞的职业女性来说,可真够憋得慌的,加上她又不爱交际,这两年来在长安,她自己想想都难为自己。

于是,这一回顾凛川能去鳌州,沈端言想也不想要求随行,理由现成:“小红才这么点,待你几年后回来,只怕连你是她爹都认不起。”

别的顾凛川都能忍,唯独小红认不出来他是亲爹这一点,顾凛川怎么忍都忍不下。二话不说,再辛苦,再折腾也要带上一家老小都去,也好这一家老小就三口人并着仆从丫环婆子数人。徐夫人因年岁渐长,受不得折腾,也受不得南方温乎乎的天,没法跟着去。

这一趟,几盏茶里,青茶、红茶是没法带的,这二人今年明年都要成婚,黄茶和白茶、绿茶年纪也不小,都得在长安等着备嫁。沈端言实则已经耽误了她们几年,青红茶都已二十出头,好在她们都有婚约在身,且大家族里得脸的大丫头这个年纪嫁十分合常理。而黄茶则出身医药世家,哪里愁嫁,有的是人排着队等她挑,绿茶则与那小丰庄管事的儿子看对眼,俩人也是在等着看什么日子合适。

至于白茶,相中的人家是个商户。日子过得不错,家里也富庶,就要把白茶给领出府去,日后自然是人伺候她。而不是她伺候人。唯留下个花茶这两年长了点年岁,却也不过十四,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小丫头,成天叽叽喳喳,姻缘的事沈端言心里还一点没谱。

“太太,您就不能不去嘛。”几盏茶与沈端言一道儿长大的,哪里舍得离开,且这一离开,日后再见只怕就没现在这么亲亲热热在一起,笑笑闹闹的亲密劲了。

唯花茶小萝莉不知愁。笑眯眯地在一边说:“几位姐姐就不要担心了,有我呢有我呢,我会照顾太太的呀。”

几盏茶看着花茶小萝莉,被保护得天真灿烂,只怕还要自家太太伸手照顾。还照顾太太,别瞎闹了,找个地方待着玩儿去吧:“你啊,不给太太添乱就好,还照顾太太呢,你呀,把自己照顾好就成。”

“我就知道。你们觉得靠不住嘛,好讨厌,哼!”花茶小萝莉最傲娇了,平时对几盏茶又敬又爱又亲近,这时又逢离别又不被信任,能出门玩的高兴劲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揉揉花茶的脑袋。还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皮子啊,青茶和红茶相视一眼,不由得摇头:“好了好了,我们都不能去,照顾太太和姑娘的重担就全权托付给你了。你可不许懈怠。”

听到这话,花茶才重又开怀起来,跟小麻雀似地忙前忙后。

临到离长安那天,码头上萧霄他们都来相送,他们几个倒没怎么伤离别:“端端姐,记得要回来过年啊,顾姐夫回不回来随他,你和小红可一定要回。”

“好好好,不过三五日,你们惦记我了,或有事要找我,托书信也好,托下人也好,自己来也好,也不多费事。你们也要好好的,好好听父亲讲授,不要不上心,比起我来,你们才真是此路风波紧,这几年多辛苦一点,才能安平长久。”沈端言有点不太放心,少年们如今虽然比从前要稳重得多,可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波澜,储位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轻松到手。

“端端姐不必担忧,我们明白的,没退路,当然只能向前冲。”萧霄说着伸手抱抱小红,小红现在会一点简单的称呼,比如“舅舅”“爹”“妈”,除这三个,连外公都还没来得及学会。为被叫上,原本要当叔叔的少年们,已经决定转职当舅舅了:“来,小红,再叫舅舅一声,舅舅给你饯行红包。”

小红哪里知道什么呀,她听到“舅舅”这两个字,就会下意识地跟着喊而已,因为舅舅实在太多,除了爹妈外,小红姑娘压根没法把称呼和人对上号:“舅舅,舅舅。”

小孩子嗓子嫩得像刚顶着晨露盛开的鲜花,小红的声音又分外糯软,随便谁被她一喊,心都得酥掉。萧霄他们几个,一个一个上来逗着叫“舅舅”,逗到该启程时,仍然依依不舍,要说起来,比起沈端言,他们更不舍得小红。